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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凄惨的哭声散落在空气里,艾梦箐不知所措地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四周。黄昏的街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这是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哭泣的小女孩,而她越哭越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艾梦箐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厌恶,她转身就要走,不料,地上坐着的小女孩忽然鼓足勇气站了起来,也许是哭累了,也许觉得面前的姐姐不像坏人,小女孩居然怯怯地伸出了手,一把拉住了艾梦箐的衬衣下摆!

  “姐姐——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姐姐……带我去找妈妈……”

  艾梦箐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甩了一下头发,看着拽着她衣角的手,试着挣脱,可小女孩拉得很紧,含泪的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艾梦箐突然像是要躲避妖魔鬼怪一样,用力将小女孩推开去!力量之大使得小女孩跌坐到地上,艾梦箐不敢多看她一眼,转身便逃!

  “不要走!”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叫声,艾梦箐第一反应是小女孩在叫,可是立刻明白过来,不是的,这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她回过身来。

  李瑶华气喘吁吁地扶起地上的小女孩,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对艾梦箐凶开了:“你怎么这样啊?!”

  艾梦箐怔怔地,如梦游一样看着瑶华拍着小女孩身上的尘土,拿出纸巾给她擦脸,一边指责着:“就算你不愿意帮她去找妈妈,也没必要把她推到地上吧!我以为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没想到你这么冷血这么残忍,你太过分了!”

  艾梦箐竟然没有反驳瑶华连珠炮似的指责,只是恍惚地站在原地。

  瑶华牵着小女孩走过艾梦箐身边。

  “哎呀,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瑶华走了几步,见艾梦箐没有跟上来,立刻向她招手,“走啊!”

  “去哪里?”不明就里的艾梦箐疑惑地看着瑶华。

  “帮她去找妈妈!”瑶华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

  “快点啦,天快黑了!”瑶华急得跺脚,不由分说地冲回来,一把拉起艾梦箐就走,艾梦箐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

  “不要哭了好不好……”艾梦箐无力地看着依旧呜咽着的小女孩,“都带你去找妈妈了……”

  “有你这样哄孩子的吗?”瑶华无奈地蹲下来,看着小女孩,忽然灵机一动,“告诉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小女孩拼命地点头,抽泣着。

  “乖,姐姐带你去吃东西,来啊,吃饱了就不哭了。”瑶华得意地抛给艾梦箐一个“OK”的眼神。

  路边的一家快餐店里,小女孩大口大口地咬着汉堡,喝着可乐。瑶华的吃相也好不了多少,拿着鸡腿拼命啃。艾梦箐虽然很饿,却好像什么都吃不下去,她喝着咖啡,看看瑶华又看看小女孩,冰凉的眼眸中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小妹妹,告诉姐姐,妈妈住在哪里?”

  小女孩苦苦思索着:“家里……有很多好漂亮的贝壳。妈妈带我进城,人好多,妈妈不见了……我找啊找,天黑了……”她小嘴一撇,又想哭的样子。

  瑶华托了托眼镜,商量地看着艾梦箐:“她在说什么呢?”

  艾梦箐想了想,忽然俯下身子,用力地在小女孩身上嗅了嗅。

  “你做什么?”瑶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艾梦箐淡淡一笑:“她身上有海水的咸涩气味,我看,她可能是住在天星码头那一带,换季的时候,海滩会涨潮,会有很多鱼虾,海滩边的渔民就会抓紧机会到城里来兜售。她……一定是在集市上和妈妈走散的。”

  瑶华将信将疑,她试着问小女孩:“你妈妈是不是会捉鱼啊?”

  “妈妈卖鱼,爸爸捉鱼。还要给我买花裙子。”小女孩天真地说。

  “耶!”瑶华兴奋起来,拉起艾梦箐的手,“你真聪明啊!你怎么懂那么多?”

  艾梦箐没有回答,眼中又流露出痛苦之色,瑶华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说话。

  “姐姐,我吃饱了,这些给你吃。”小女孩将薯条和爆米花推到瑶华面前。

  “给那个姐姐吧,她还没吃东西!”瑶华忽然向一边的艾梦箐一指,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轻轻地问,“那个姐姐……会不会再推我啊?”

  “不会的啦。”瑶华怜惜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那个姐姐不是要推你,是姐姐自己心情不好,其实她和我一样,很喜欢你……”

  “姐姐,是真的吗?”小女孩转向艾梦箐,迟疑着问。

  艾梦箐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小女孩立刻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为什么不高兴呢?这些给你吃,都给你吃……”

  艾梦箐看着小女孩柔软的小手里举着的薯条,轻轻地接过来,一直迷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夜渐渐深了。

  “姐姐,接啊!”小女孩可爱的笑声在黑夜里作响。

  “哎呀,这一个又没接住!”瑶华热情爽朗的声音。

  这一路走来,小女孩已经不再怕生,她居然和瑶华玩了起来,瑶华像个大孩子一样,和小女孩子玩用嘴接东西的游戏,爆米花被她们丢了一路,开心的笑声响彻黑夜。

  “好了,好了,姐姐看不清楚了。”瑶华投降,唉,谁叫她是个近视眼呢。小女孩却玩得正高兴,转向一边的艾梦箐:“那,艾姐姐陪我玩好不好?”

  艾梦箐有些哭笑不得,却不忍心拒绝,瑶华适时地上来解围:“乖哦,你和艾姐姐玩别的吧,这样吧,让艾姐姐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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