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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

  日子相处的长了,也渐渐的生出些了解来。那小矮子,叫赵亮,班里的人都喊他小黑,我没喊过。文弱些的叫做周大同,我嫌那名字太俗,与他气质不配,就称呼他眼镜。眼镜过生日,他带着些小心过来问我:"晚上一起吃饭,要不要去。"一旁的黑矮子甩头就是一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的耳朵早就对他那套免疫了,对着眼镜说好。眼镜看我答应,使劲拍了拍我肩膀,,很高兴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我和黑矮子的矛盾不可调和,严重程度在我看来已经到了水火不溶的地步。他看起来是个率直性子的人,敦实的有些黑的小伙子。他不止一次在宿舍里朝我大喷口水,没事就指着我的鼻子说:"有我没你,有你没我。"这话完了之后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渐渐觉得他有些个可爱,每次都报给他善意的微笑,弄得他们三个人莫名其妙,象看精神病患者一样使劲得看我。可我的示好行为带来的效果并不好,黑矮子还是一如既往,说着"有你没我"这句我都快烂在耳朵里的话。

  眼镜在外边找了个不错的馆子,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黑矮子屁股还没坐稳,就扯着个嗓子对着服务员吼:"来箱雪花。"服务员转过头来,很客气的问是要冰爽还是无醇。黑矮子嗓门更大了,瞪着眼睛就问:"无醇是给爷们喝的吗?"我们三个人十分不好意思,对着服务员陪不是。我和眼镜都说冰爽就冰爽好了,另外一个却咕囔着嘴问:"我们喝饮料行不行?"

  他叫赵洋,什么都好,长得也清秀,就是有点娘娘腔。都21世纪了,还留着郭富城一样的中分头,屁大的事情都打电话向他妈汇报。更让人着急的是,他一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黑矮子当然不依,一边把筷子当成开瓶器,熟练得开着啤酒;一边还没忘调侃中分头,对着他说:"没事,放开了喝。你倒了,我给你妈打电话汇报,就说你们洋洋今天也男人了一把。"中分头的脸又习惯性的红了起来,嗔怒的使劲瞥了黑矮子一眼。那恶心模样差点把我们都整吐了。

  黑矮子把一瓶酒推到我面前,话也不说一句,直勾勾看着我。眼镜和中分头紧张得站了起来,一人拉一个。眼镜不停得重复说今天是他生日,再这样就是不给面子了。我看着酒闷不作声,黑矮子拿自己的酒来和我碰了我,问我喝不喝。我说:"凭什么?"黑矮子二话没说,仰起头喉结不听颤动,没一会一瓶就吹完。

  他抹了抹嘴,又问我喝不喝。我摇了摇头,他又开了一瓶,同样的动作没一会桌子上又多个空瓶。黑矮子打着酒嗝,再次拿起了一瓶朝我晃了晃,这次连问都没问就仰起了头。眼镜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一边又和我说:"过分了啊,立子。"

  在眼镜和中分头的劝说下,我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尴尬的境地。黑矮子象是个执拗的孩子,不理眼镜的拉扯自顾自的又喝完了一瓶。中分头看了看歪三倒四的空瓶,又看了看在瘫坐一旁,难受的直揉肚皮的黑矮子,忽的弯下腰来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嚷嚷着让服务员帮他打开。我正纳闷他要作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他也学着黑矮子的样子--脖子一仰,喉结颤动着一瓶酒就不见了。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旁的两个人也和一个表情。在大家的注目礼下,中分头抹了抹说话了:"立子,喝酒这东西很简单,其实你和小黑的的事情更简单。都他妈的小肚鸡肠,还说我象个娘们,我看你们才象。"黑矮子转过头来看我说:"谁不喝谁就是娘们。"

  我当然不能被人当作娘们,我张立从头发到脚指甲都他妈的是爷们,纯爷们。从来都没有对瓶吹的习惯,我开了三瓶拢共倒满了十二个杯子。黑矮子一脸的不屑,说我磨磨唧唧,比中分头还讨厌。我就告诉他说哥们玩的是情调,不象他一脸的莽汉粗俗像,酒鬼投胎的产物。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指着杯子都说:"快他娘的喝,玩嘴皮子谁不会啊。"

  艰苦卓绝的解决掉那十二个杯子,刚一下坐下就无端生出尿急的感觉来,只好对着大家道了声抱歉,要去洗手间放水。中分头嚷着一起去,一脸的他乡遇故知,弄得我十分郁闷。黑矮子使劲揉了几下肚皮,刚要开嘴表示鄙视,我上前拍了下他的肚子,对着他说:"行啦,别硬撑了,小心膀胱撑坏喽。"黑矮子嘴硬的说:"谁装了,我酝酿感觉呢。"说完就揽着我和中分头往厕所杀去。

  (二)

  我们四个在酒杯的觥筹交错中越来越熟捻,互相开着玩笑,互相吹捧再打击。我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如此好玩,黑矮子的直率,眼镜的理智甚至中分头那张没事就爱红的脸都让我觉得舒服。我忘记了几天前见到王秋艳时的烦闷和抑郁,一古脑的把自己投入到了新朋友中间。

  大家都喝多了,黑矮子指着自己曾经被我修理的过头,大着舌头说要还回来。我拿了个空瓶给他,迷离着双眼把头晃晃悠悠朝他伸去。中分头却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喊:"快来看,一只癞蛤蟆牵着天鹅。"眼镜闻声看过去,说:"乖乖真是美女。"

  黑矮子忙着复仇,我忙着找抽,都没理他们。中分头不依不饶非让我们抬头看看,我不耐烦边抬起头,边教训他说:"别见到雌性动物就喊美女,一看就没见过世面。"还想再说下去,但是当我看见他们说的天鹅时,立马停住了嘴巴,拉了拉在一旁晕头转向拿着酒瓶找我脑袋的黑矮子说:"小黑,快看,真的是美女。"

  四个烂醉的流氓都伸长了舌头,肆无忌惮的流着口水看着那个美女。只是他们三个没有看到我的表情除了欣赏之外,另有的尽是哀伤,失望和愤怒;他们也不会知道,其实眼前这个美女就是我朝思暮想,为了找她甚至疯狂到满校园贴启事的王秋艳。

  王秋艳却好似没看到我一样,轻轻拉了拉那个,对着我们怒目而视的癞蛤蟆。我猜测癞蛤蟆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不再理睬他们三个被美色迷目的流氓以及被悲伤冲撞的有些失神的我。他由愤怒迅速得转变成漠然,这样的举动让我大失所望--我甚至以为他会是个血性的,有些冲动的男人,不为别的只为能在和王秋艳挽着手站在一起。

  小黑问:"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会变成什么?"我早已没心思和他取笑别人,只是愤怒,全心全意的愤怒:为李方那天经过电话线传到我耳朵里的哭声而愤怒,为我自己感到愤怒。眼镜倒是对讽刺和取笑兴趣盎然,他接回小黑的话,意味深长的说:"癞蛤蟆就算吃了天鹅,也他娘的还是癞蛤蟆。"小黑和中分头连连叫好,都说有生趣,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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