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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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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到外面给我爸爸买烟回来的时候,楼下出现了警车,大盖帽不断地进进出出,挤满了夏雨家每一块地砖。 我不无忧虑地上了楼,看着孔府牌香烟在我爸爸胡须蔓延的嘴角边忽进忽出。他说夏雨家就不要去了,她家已经被包围了,你要是去的话,连你一起包围。 我那年纪最害怕大盖帽和满街乱跑的带三个轮的警车,所以我爸爸这句话一出,我就一直蹲在家里吃喝拉撒了三天,还生怕他把我拽出去买烟。这三天里,不仅把我吓得忘掉了烟头叼在嘴里的味道,而且夏雨的轮廓回忆起来也有些淡如暮云了。我很害怕我忘掉她,因为我觉得这比我没有烟抽还要枯燥,比没有自由还要窒息。也是在这三天里,我爸爸对我不止一次地宣布了此次来宁的彻底失败。本来他宣布一次也就够了,可是当他宣布完见我没什么大的反应,便又重复了一次,并且一次比一次重复得还要添油加醋,充满离奇。 他说给夏书记的那两条孔府牌香烟是白搭了,他又说夏书记当初给的许诺算是白搭了,他还说我来南京消耗掉的那些米饭也算是白搭了,总之在我爸爸当时看来,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没有不是白搭的。白搭成了存在的唯一意义,不管你承不承认,要是没有白搭,人生简直就过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白搭成了他的口头禅。 我对自己在别人的手上接过自家的香烟一事丝毫不觉得难堪,相反我倒是觉得我家的香烟并没有白搭,尽管托付给香烟的任务没能完成,但到底那香烟还是被我给消灭了,想想这总比让它在夏书记家的抽屉里自生自灭地霉掉要强多了吧。所以如果可能,下一步我还打算消灭得更多,档次也要提高。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还这样做,呵呵,就权当我是帮助夏雨打扫卫生算了。 再次见到夏雨的时候,她额角的头发盖住眉梢已经显得绰绰有余了,小酒窝也埋藏得更深了。如果她一不小心笑一下,保管你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美滋滋一顿,生怕吓跑了那转瞬即逝的一抹笑意。而就是这么一个越长越漂亮的女孩,现在已经不再有意疏离我,变得小鸟依人了。现在我不仅可以在她温暖的小书房里摆弄各种饰品,而且还可以气宇轩昂地跟着她朗诵大段大段的课文了。 我爸爸要是知道我现在享受这样的待遇肯定不会再固执己见地认为那两条烟是白搭的了,可惜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些烟没有白搭,那意味着我以前的那些日子是白搭的,所以我宁愿自己守着秘密,忍着点也不想一吐为快,以免看见天大的巴掌掴过来。 比起夏雨,夏书记的转变更是让人不敢相信,他不仅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架势,而且脸上有时竟可以免费漾起笑容让人看了。 当然这一切变化还算不上什么,因为夏书记身上那件曾让我一度着迷的中山装不见了,代之以和我爸爸一样颜色的卡其布工作服,并且再也没有换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形势一片美好的变化,我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中了头等大奖一样兴奋得不能自已,接下来的我就是整整衣领领奖去了,换句话说也就是我和夏雨恋爱啦。实际上我们早就该恋爱了,都是夏雨一个人在后面拖拖拉拉醒悟得太晚。所以当我们真正恋爱的时候,差不多早已没有多大奔放的激情了。 不过这中间还是有若干首可听的插曲的。 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周末的午后,夏书记喝了杯清水之后就出去钓鱼了,自从卡其布工作服在夏书记身上扎下根后,夏书记总是喜欢在周末去钓鱼。在没有夏书记打扰的房间里,我和夏雨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一部名叫《魂断蓝桥》的译制片,看到缠绵之处我突然灵机一动提议做一个游戏。 我随即找来两根橡胶管,一边一个套在耳朵上,耷拉下来的另外两端我让它们在我的手指上会合,我要扮演的是一位内科医生,而夏雨所要做的就是脱掉上衣,并做好随时脱掉其他装束的准备,因为她扮演的是一名病入膏肓的心脏病患者。 我拿着名义上的听诊器走马观花地在夏雨那奶油般润滑的小腹上走走停停,一路北上,我摇晃不已的右手来到了她尚未成形的胸前--我是在抚摩她幼小的心灵。可是我除了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咕咚咕咚的心跳声,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尽管这样,我依旧没有停止不前,我所要做的还远远没有结束。 现在,我脏兮兮的小手爬上了那一圈圈暗红色的乳晕,乳晕四周密布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将要隆起的白色的小疙瘩。就是这些不计其数的小疙瘩在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顿时觉得眩晕,有种说不出的恶心,于是我就像驱赶一只讨厌的绿头苍蝇一样,在半空中挥了挥手,对夏雨命令道:"你还是穿上吧!下一个。"我叫下一个的时候声音很大,一脸的不屑,仿佛我真是一名医生。 夏雨马上穿好衣服,站起来用她那张冻得发紫的小嘴理直气壮地反驳了我这句话,她说没有下一个啦。我心想看来她真把这当成游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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