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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斐麟,什么事找我啊?”电话的那头,传来依然懒洋洋的声音。

  我刚要开口,就听见依然声音的背后,有个男人在叫“卡其”的名字,随之便又传来一阵“卡其”愉悦的叫声。

  我一听,便能猜出个所以来----那个男子,已经住进了我陪依然一起去租的那个房子。

  一股莫名的悲哀感,由心底滋生出来。

  那天从看守所出来,从依然和那个男子身边抽身而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我再也不会去管依然的任何事情,不管她发生什么情况。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我,心里就是特别的不舒服。

  紧接着,与依然在电话里的口气就生硬起来。慢慢地,又变成了争执,最后演化成了从未有过的争吵。

  最让我气愤的是,吵着吵着,依然在电话里居然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更是在我心中的怒火上浇上了一大勺的热油。

  我对着电话吼到:“夏依然,你享受你的爱情去吧!我们和你没关系,阿亮也和你没关系!随你高兴吧!”

  说完,我的T618便被我用力一甩,砸在了墙上。

  电池板,手机盖散落一地。陈刚默默地帮我把这些零件捡起,重新装在一起,又将手机开了开来,放在我手中里。

  “你用得着这样生气吗?干嘛跟自己的手机过不去?”陶子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手机很贵的,知不知道啊?”

  “我……”我看着他们几个,一时无语。

  “不过说真的,这手机还真经摔啊,居然没坏。看来下次我也要去换一个索爱的啦。”刘奇笑了。

  我看了看手里这个已经过时很久、机身已经磨损不堪,但依旧被我当成宝贝样的手机,也无奈地笑了。

  “是啊,看来很多东西,到了一定的时候,是要变了。”

  在陈刚的提议下,我们四个中午吃了顿斋,然后又跑到“玉佛寺”去烧了柱香,然后再赶到法院去。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依然。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本来已经消了的气又不打一出的冒了出来。“阿亮的审判,她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妈的,又不是来参加阿亮的生日PARTY。”

  我懒得跟依然打招呼,怕自己和她说不上两句又吵了起来。便跟着陶子他们一起进了庭,坐下。

  尽管曾经在电视里无数次的看到过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在进这个地方之前就做好了我认为已经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当我踏入这间大厅时,当我坐在能直接面对法官、陪审团的听众席时,我还是被法庭无处不散发出的威严感威慑住了。

  这个对犯罪分子,对损害国家与人民利益的不法分子做出应有判决的地方,现在让我感到恐慌。

  从进入法庭到我坐下,我内心始终被几种情绪所困扰着,内疚、震惊、愤怒、悲伤,就像是四条平缓流动的潺潺小溪,泊泊地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一江巨大的暗流。似乎稍一不小心,便会爆发。

  直至泛滥成灾。

  我努力地压抑着它的蠢蠢欲动,静候着剧幕高潮的到来。

  一矮小的法官入座后,检察员宣读了今天开庭的内容。他的话音刚落,听众席里便炸开了锅。被我认为是吃饱了饭没撑着没事干的那群听众,七嘴八舌的像一群让人烦透的苍蝇般“嗡嗡”做响起来。

  与其他人没来由的兴奋格格不入的是,坐在靠前排的我们几个,沉默的令人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法官用力地敲了几下他手中的小木锤,示意听众席上的“苍蝇”们安静。小锤发出的“梆”、“梆”声一下下的击打着我的耳膜。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寒意,伴随寒意而来的,居然还有一丝蓦然的不安感。

  大厅“呼”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那矮老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各位,似乎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再用他已经急速恢复到严肃状态下的面容说道:“带被告人黄亮、蒋鸣上庭!”

  大厅的一角,一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阿亮!”我失声叫了出来。

  从阿亮进入我的视野开始,我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仅仅两个多星期不见,阿亮看上去比上次又憔悴了很多,杂乱纵生的胡茬尖锐地目空一切着。阿亮的眼神丝毫不见生气,心如死灰般地黯淡着。曾经俊威挺拔的阿亮,在两位庭警的押解下,卑微渺小得让我心痛。

  我想,从边门到被告席这不长的距离,或许已经是他今生走得最艰难的一段路途了吧。

  直发鸣紧跟在阿亮后面也被押了进来,与阿亮一起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仿如过街的老鼠,神情颓废慌张。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怪罪直发鸣,抛开阿亮这件事情,在我的眼里,直发鸣也是我的好兄弟之一。因为他对我就是是刘奇、陈刚他们对我一样,曾经全力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即使,在一年里,我跟他连一两面都碰不上。

  我认识直发鸣的时候,还在读中专。那时有个喜欢我的女孩,追我追得很紧。可是我并不喜欢她,便拒绝了她的好意。一怒之下的她,叫上了她的“哥哥”,带了几个人想教训我。可谁知,她“哥哥”在了解了情况后,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反而和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那个女孩的“哥哥”,就是直发鸣。

  打从认识他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他是个在外面混的。照直发鸣自己的话就,他就是一典型的“蛊惑仔”。

  “蛊惑仔”最在意的,就一个“义”字。所以在后面很多次别人找我麻烦的时候,只要我告诉了他,他都帮我搞定了。

  就像当初我跟自己所说的:不管我的兄弟在外人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在我徐斐麟的心中,我的认准的好兄弟,就会是我永远铭记在心的兄弟。别人说什么都与我无关。

  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兄弟,都是我唯数不多的知心兄弟中的一个,我又怎么能因为阿亮的事,而去怪直发鸣呢?这种感情,用句老话来形容,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或许,要怪的,只能是怪我自己。在一年前的生日派对上,不该把阿亮介绍给直发鸣认识。如果没有上次的交集,此刻困扰大家多时的苦果,就不会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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