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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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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荒地 与正义狭路相逢 我们的感情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性障碍者服用“伟哥”一般,只有说起死去的赵一平时,才觉得彼此之间关系暧昧情感深厚。我真怕有一天,当我突破重围与杨帆做爱时,我们非要大叫大声“赵一平”才能激起性欲来。 感冒。高烧。 我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屋中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 想了很久,我终于给成都的哥哥李小山打电话,乱七八糟地问:“哥,重感冒加高烧不止该怎么办?”李小山风趣地说:“这简单,送医院呗!”我说:“我们现在不在城区,只有药店,该给她吃哪些药?”李小山担忧地问:“那你先量量她的体温?”我就急躁了,说:“哥,我没温度计啊!”“药店有卖!” “41.8度!” “啊?你怎么不早发现?烧得这么厉害,要死人了!”哥哥在电话里大惊失色。 我心冰凉。只听哥哥在那边一阵捣鼓,列了好几种药物,说:“不吊盐水,危险得很啊!你们到底在哪里?” 搁下电话,我飞速狂奔至附近的药店,花了一百二十二块钱才买全大哥所列的药物。李小山说这些药是在没医院的特殊情况中选配的,第一次这样试,不知道灵不灵。 按照指示我给杨帆灌了几种药,她气息奄奄地睡了过去。我在旁边不断地更换着湿毛巾,一边凝望着她晶莹的睫毛,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但觉心痛不已、酸涩不堪。换下来的毛巾像开水一般滚烫,看着杨帆乌青哆嗦的嘴唇,我真怕她马上就要走向死亡——假如她死了,我也便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与动力。 到半夜的时候,杨帆被高烧带向了癫狂。可怜的小女孩一会儿厉声高呼,一会儿惨然低吟,身体蠕动得就像一只浸泡在酒精中的蚯蚓——拼命地垂死挣扎。我又给她服了几种药,杨帆这时却清醒过来。我大喜过望,兴奋得跳了起来,高声喊道:“醒了,醒了,你终于醒了!”杨帆苦涩地笑了笑,却以一种微弱的语调告诉我:“小峰,我不行了,我脑袋里好像有一堆火,它们快把我烧死了。”我悲从中来,紧紧握住杨帆温软而苍白的小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杨帆淡淡地摇了摇头,说:“没有用的,我梦到他了,他是来找我报仇的,小峰,我真的要死了……” 尽管我竭力控制,但男儿的热泪终于还是溢出了眼眶,不小心掉了一滴在她脸上。杨帆歪过头,楚楚动人地问我:“小峰,你哭了?”我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你死了,我,我,我也要和你一起死!”杨帆听得泪眼婆娑,过了一会儿,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或者即将死去,但等我伸手探她鼻息的时候,杨帆竟突然睁开眼,问:“小峰,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拼命地点头,信誓旦旦地说绝对。这时杨帆苍白的脸上滑过一丝狡黠,对我说道:“你给我唱一首歌吧,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我伤心得要死了,她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要知道我这人生来五音不全,唱歌比杀猪还难听,更别提在“杨歌星”床前班门弄斧了。见我逃避式地摇摇头,杨帆有些失望,她转过头,淘气地说:“那我死啦!” “别,别!我唱,我唱!”为了杨帆在弥留之际的安详,我只得扁着嘴巴,动情地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杨帆转过去的小脑袋,在我难听的歌声中又转了回来,并且开始用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与我海枯石烂的深情对望。望了一会儿,杨帆倔强地告诉我:“小峰,这回我又不想死了。” 然后,小姑娘张开干皴的嘴唇,向我要水喝。我拍拍脑袋,这才感到饥肠辘辘,忙去加热昨晚熬好的稀饭。吃到第三口杨帆就咳嗽起来,这咳嗽牵扯出那些可怜的胃液,令她呕吐不止。我的左手、拖鞋以及大面积的地板,全都溅满了她那清汤寡水的呕吐物。杨帆虚弱地表示了一下歉意,又昏睡了过去。 我彻夜未眠,将呕吐物打扫干净后,我每一个小时测量一下杨帆的体温。这时我的手放进了她滚烫的腋窝,我完全能够触及她柔软的乳房,我的手甚至可以在不经意中碰到她身体的隐秘,但那晚上的我一点邪念都没有。我开着微弱淡黄的壁灯,含情脉脉又忧伤无比地向她凝望…… 早上八点的时候,杨帆的体温已经降到四十度。虽然仍处高烧,但多少已经有了些好转的迹象。我服侍她喝完稀饭吃好药,趴在床上随杨帆沉睡过去——那是我在赵一平死后第一次没有梦境的睡眠。 下午,杨帆终于苏醒过来。或许她中午甚至上午就醒过来了,只是没有叫醒我而已。等我从流畅的睡眠中自然醒来时,小丫头正在睁着眼睛看我,我估计她也将我瞧了个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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