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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看台上一片欢呼,比赛不得不进入加时阶段。

  加时赛中,又是陈苔藓和何漫山的配合,何漫山抢在对方后卫之前,将陈苔藓的直传铲射入球门远角,球又进了。96级足球队面对突然而来的死亡,目瞪口呆之余也只能接受对手“速杀”逆转的结果,心有不甘地领到败局。

  比赛结束,队友们互相拥抱庆祝。功臣何漫山独中两元,立刻被拥上来的女球迷围住,校报记者摆出一副采访的架势。

  何漫山接过韩九月递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随手将瓶子丢在一边,拿手臂抹了一把汗。好不容易挤上前的陈橘将毛巾伸到他面前。何漫山看了她一眼,推开了。他随即挤开人群,寻找陈苔藓的身影。

  陈苔藓正被一大帮人簇拥着,兴高采烈地说着话。何漫山累得要虚脱,还是跑过去,拍一拍她的肩膀:“兄弟!”

  韩九月跟在他身后。

  陈苔藓回过头来,何漫山抱住她。他把她抱得那样紧,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他的狂喜。他进球了!他进球了!

  韩九月站在旁边看着他们。陈苔藓猛然意识到什么,轻轻挣脱,何漫山松开双臂。

  陈苔藓看到韩九月了,静静地站着,微笑。陈苔藓一向是个很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特别能打动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队服,显得干净斯文,沉静含蓄。韩九月没来由地心动,想起一句诗歌来:“当年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桥红袖招。”想像中,那翩翩少年的一袭春衫,一定是白色,就像眼前的陈苔藓。她什么也没有说,也过去抱她,何漫山把她们一起抱住,三个人就这么抱着,抱着。

  不知是谁在一旁起哄,拍着手大声唱道:“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摘下闪闪满天星!”

  韩九月和陈苔藓对视一眼,唱道:“世间溜溜的女子,任我溜溜地爱……”

  何漫山说:“咦?这句话送给我倒是合适的。”

  韩九月撇嘴。

  何漫山赶紧改口:“错了错了,应该是,人世间有百媚千娇,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众人大笑。

  在操场上闹了个够之后,球队的人又决定聚在一起吃饭庆祝。

  地方是陈苔藓挑的,是一家叫“邀月阁”的酒店,里面桌位多,收费不高,菜肴的味道也很好。她和牌友们来过这里,老板姓段,大家都管他叫段王爷。段王爷真名段天云,名字很侠气,搁在古代就是一名剑客。

  酒店的生意很不错,他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点一点人数,又拖了一张,拼了起来。陈苔藓朝那边看看,压低声音说:“常有人在这里摆酒席呢,但没机会蹭饭,他们互相都认识。”挤挤眼,“我试过。”

  韩九月揉揉她的头发:“你呀。”

  席间大家兴致很高,喝了不少酒,包厢闹得天翻地覆。觥筹交错到半醉,一行人在微凉的夜色中游荡,心里却有着一点儿说不清也不自解的迷茫。

  大家又去KTV里唱歌,韩九月点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在MTV里,奶茶穿一件咖啡色的夹克,怀抱木吉他,坐在一大片花丛中,“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是这辈子再也忘不了的她。白裙、赤足,临水而坐。然后是她转头的样子,清澈的目光直直地逼过来,笑,唱那句“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青春有时候很残酷,如刀锋般尖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以为什么事情都经得起放肆的逼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勇敢,黑白分明,哪怕被逼入死角,即使痛,也要痛快着,不愿意暧昧,不想有中间状态,模糊的,纠缠的,都不要。

  KTV里有一台古琴,何漫山兴致很高,说自己会弹,几个兄弟征得老板同意,抬着古琴放在案上。琴是好琴,只见那七弦张于板面,右出岳山,左入龙眼,按下手指一试,发音极为清亮。琴家本就有“左一纸,右一指”之说,意思是琴面过高则碍指,过低了又损音,只有“左一纸,右一指”,才既不影响音亮,又不会出现碍指的情况。这展仲尼琴,正是恰到好处了呢,音质很对何漫山的胃口。

  “弹《战台风》给我听吧?”陈苔藓以前在音乐教师家里玩,听到一盘磁带里,就有这个曲子,她的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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