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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韩九月坐下来,发现身旁就是陈橘和她的室友小景。她们俩坐在她旁边,小声说着话。她沉默着,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一看橘子。

  橘子的头微侧着,发丝遮住了半张脸,轮廓依然清秀无比。突然,她哭了,小声地啜泣,肩膀哭得一耸耸的。韩九月扳过她的肩:“橘子,橘子。”轻声地喊着。橘子倔强着,不肯扭过头来。倒是小景,一边安慰地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不满地看着她:“韩九月,你真的不知道吗?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如此假惺惺地。”

  “可是,你不是我。”韩九月回了她一句,又问,“橘子,橘子,是在怪我吗?”

  橘子回过头来,她说:“九月,我有资格怪你吗?只是,何……是让人着迷的男生,我没有办法。”

  韩九月也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伟大到将所爱的男生拱手让出。再者,何漫山自己也不会愿意的。在当时,她这样笃信。

  橘子苦笑着,眼泪一滴滴落在课本上,她并不擦拭,用笔将眼泪一滴一滴地圈起来。她就这样静静地流泪,甚至没有抽泣。

  课本上她的手迹被泪水糊成一片,那一大片湿透的黑色,边线逐渐浅淡、浅淡,往外扩张、扩散……

  她坐在窗边,流着泪的眼睛亮亮的,唇色很淡。

  校园里有着温暖的风,阶梯教室的窗外,高大的梧桐上长着油绿的叶子,整个世界都焕发着无限生机。

  那是橘子的十八岁,她为别人的男朋友流着眼泪。在春天的下午,金黄的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泛出一层水果般的光泽。

  刘莲也在哭泣。她坐在寝室里,手边有一封薄薄的信,是她从收发室的窗台上拿到的,白色信封,黑色字体,清清楚楚,写着“吴媛收”。

  吴媛这个名字,是她给江淮写信用的化名。

  信很薄,薄到只有一张,上面写着几个字:吴媛,无缘?你是谁?告诉我!

  那确实是江淮的字迹。刘莲起先还愣了一下:他不是知道是我写的吗?怎么还问这个?

  她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那晚,江淮问她是否喜欢席慕容的诗歌,根本就是一种试探,他那么好看,追他的人一定不会少,说不定,相同的话,他也问过别的女生呢。

  她失落地坐着,迷惑极了,她在想,怎么办呢,还要写信吗,再写,又该说些什么呢?

  林蓼蓝见刘莲哭了,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只说:“你让我静一静吧。”她坐着,将信展开,平摊在膝盖上,从第一个字数到最后一个字,又从最后一个字数到第一个字,却怎么也数不清楚,到底是几个字。

  林蓼蓝搬了个小板凳,靠在阳台的墙壁上看武侠小说。她迷恋江湖几乎成痴,特别是《射雕英雄传》。她喜欢洪七公和老顽童这两个老头,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刁钻活泼又烧得一手好菜的黄蓉,极想要她那一件软猬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

  刘莲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再给他写封信,这次仍选了一首席慕容的诗歌,诗的末尾,加了一句:我以为你知道我是谁。署名仍是吴媛。她决心将暗恋进行到底。

  听完了讲座,何漫山匆匆地和韩九月道别,还有一场球赛等着他呢,97级足球队和96级的比赛。他是主力队员。

  韩九月说:“嗯,我去给你加油。”

  何漫山说:“那当然,你不去,我还真没什么动力。”

  韩九月点点他的脑袋:“得了吧,没有认识我之前,你还不是踢了那么多年?”

  何漫山咧着嘴巴笑:“因此我才至今没进过球嘛。”

  陈橘在一旁插嘴:“我正巧没事,也去帮你加油吧。”她已经擦干了眼泪,巧笑嫣然。

  比赛就如同预料当中的那样精彩,很多球迷观战,吹着喇叭,敲着鼓,啦啦队的声音整齐划一。何漫山作为首发上场,韩九月和陈橘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身上。

  何漫山的双眉皱了起来,他一下冲了上去,抢在对方前锋之前一个大脚把球踢上天空。然后,他笑了起来,他看见队友截得皮球,突入禁区,对方后卫和门将手忙脚乱。

  这次进攻失败,对方利用这个时机,又发起新一轮攻势,何漫山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6分钟时,97级还以0:1落后。陈苔藓主动请缨,要求上场。

  队长德国不答应:“你是女生哎,再说,大势已去,算了。”

  陈苔藓说:“这么重大的比赛,你也不让我露露脸?”

  德国笑了起来,手一挥。

  苔藓的速度很快,但到底是女生,体力赶不上男生,只能踢半场球,现在比赛只剩下一刻多钟反而给了她发挥的余地。她在场上左冲右突,很快找到何漫山,朝他使眼色,何漫山立刻心领神会,两人在球场上配合得天衣无缝。

  时间越来越少,裁判已经抬腕看表了,终场哨声随时可能吹响。啦啦队员纷纷起身,球迷也停止了吹喇叭敲鼓,只等比赛结束。

  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陈苔藓长途奔袭,带球狂奔,突入禁区,对方后卫纷纷堵截。苔藓被撞翻倒地。

  点球!

  何漫山一蹴而就,球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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