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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翠花!"念晚突然道,"该起来了。"

  司马显扬也蹙眉:"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

  夜剑离笑得邪气,然后一拳恶狠狠地捶下来,我痛得大叫。

  "啊--"

  "鬼叫什么?!你这小蹄子还不快起!"

  我睁开蒙眬的双眼,厨娘的脚正踩在我的大腿上,怪不得梦里那么痛。

  "我不是要被隔离……"

  "今日有贵客,厨房人手不够,还不快洗洗随我走!"

  我恍惚地跟在厨娘身后,无比怀念那个梦,真是神仙般的艳福啊。

  到了伙房,众人看到我都做鸟兽散状,我不怎么莫名其妙但还是觉得很莫名其妙地被孤立了,西红柿啊……我要为你正名!

  突然一个小厮冲进来,手里高举着一幅草图,嚷道:"昨夜阿三巡夜发现有人在前院回廊鬼鬼祟祟!好像是府里的丫鬟……"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跟着众人三八地围向小厮,当然大家怕碰到我,于是我第一个冲到了那小厮的身边,看到了那张草图。

  我霎时瞪圆了小眼睛,奶奶的,这谁画的!

  画中是一个丫鬟服饰的女子,半跪在地,屁股撅得高高的,两只手扒开树叶,左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搭在右腿上。

  众人哄笑起来,我脸上一红,难道我昨夜偷看时就是这么猥琐的造型?可是被蚊子咬了都不能用腿蹭蹭么?!有什么好笑的……

  "这画中的女子有些像翠花呐!"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举起右手心虚道:"那个,昨天我被关在柴房里……"

  厨娘闻声补了一句:"没错,我亲手锁的门。"

  众人不再怀疑我,又热热烈烈地八卦起来。我心下得意,你锁得再紧,还不是叫我跳窗跑了!

  我跟着厨娘来到案板边,这次终于不叫我刮土豆了,我终于跳出了那个土豆海。话说这次要我做什么?我有些兴奋地望着厨娘。

  "翠花啊……来切土豆吧。"

  ……

  土豆土豆,我恨土豆。

  话说我以前很爱吃土豆的,哪知现在看到就想吐。我愤恨地大刀落下,无辜的一排土豆被腰斩,整整齐齐的尸体排列,看起来甚为壮观。

  厨娘看出我的不甘愿,突然把刀一夺,怒道:"这等丢人的刀法还好意思抱怨!"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厨娘菜刀一甩,正好钉在离我足尖一厘米的地方,还"嗡嗡"地颤动着。

  我立马也跟菜刀一起颤动着。

  然后,无数被腰斩的小土豆们排着队,渐渐地在密集的刀雨下,变成了身材一流的土豆丝。

  我看得眼睛跟嘴巴都一个形状,又有点不爽,鄙视我?哼。

  我捡起脚前的那把刀,学着厨娘一顿狂剁。

  然后,土豆们惨遭碎尸。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土豆丁以实际行动进行了抗议--它不小心飞了起来,经过一个刹那的自由落体,最后定居在厨娘的鼻子上。

  还恰恰盖住了一个鼻孔。

  本来很正经的厨娘,表情突然就有点滑稽。

  她隐忍地垂下头,伸手抹掉那块土豆丁:"你很不服气啊?嗯?"

  我望着她,脸上是标准的青春期叛逆少女的表情。

  "那就做个菜来看看吧,"厨娘冷哼,"做好了我便永远不让你切土豆。"

  我的斗志在身后燃成了一个小宇宙。

  "好!"

  冲动是魔鬼。

  我搅拌着鸡蛋,在众人的注视下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厨娘已经做好了一盘清香四溢的荷叶莲子蛋羹,正自信满满或自负满满地看着我。

  好香……我不断地眨巴着小眼睛瞟向那碗粥,它就摆在我的眼前,这对昨天只吃了几块糕点的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厨娘冷哼一声,大概看出了我一脸馋相。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突然就看到了堆在角落的那些……可爱的西红柿。

  于是我脑中浮现出了一道我小时候最爱吃,相信也是大家最爱吃的菜。

  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些没见识的古人,你们吃过西红柿炒鸡蛋么?!吃过么?吃过么?啊?你们吃过么?!

  这场比试我赢了。

  并不是因为我做得多么好吃,而是因为没人敢吃。

  也不是没人有异议,正相反有很多人提出异议,我悠闲地道:"没吃过你怎么说我的不好吃?!"

  于是,还是没人敢吃。于是,我就赢了。

  厨娘的脸色不大好,我快乐地奔向她:"我终于不用切土豆了!"

  一把尖刀钉在我前方。

  "是啊,切土豆的确不太适合你。"厨娘笑得阴险,"你还是去刮土豆皮吧。"

  ……

  我恨这世界。

  午时将至,婢女们红着脸,扭扭捏捏地上菜去了。

  上个菜有什么好扭捏的,八成是萧建仁宴请夜剑离那个祸水狐狸,搞得府中所有的女人芳心大乱了吧。哼,让她们乱去吧,老娘才不稀罕。

  好久没吃到西红柿炒鸡蛋了,我激动地刮完最后一个土豆,擦擦手想饱餐一顿。

  可是一回身,我就愣住了。

  ……为什么案板上什么都没有。

  我那红黄相间的小西红柿炒小鸡蛋呢?还是芦花鸡的蛋,今儿早上刚下的。

  莫非有人偷吃?不太可能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端错了。

  我愣了许久,突然嘶吼着向前厅跑去。

  "我的西红柿炒鸡蛋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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