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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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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彩的预防针已经打的够量了,足可以使人百毒不侵,只要不生出抗体。 之后尤忌常以各种名义邀请华彩和我。三人同进同出可以以友情掩人耳目。华彩对自己的授课大为满意,所以对我大为放心;尤忌待我同华彩一样彬彬有礼,令我忘记了他有狼变的可能。华彩的警告似陈年绸缎的色泽慢慢淡去。 一日傍晚,尤忌打电话约我在公园门口相见。末了又加了一句,只我们两人。这句话似交响乐的前奏把我的精神高高提起。 说实在的,如果尤忌真的是好色之徒,他的久久无回应不免使我对自己的女性魅力大打折扣。男人的追求是对女人的恭维,女人可能拒绝却永远不会对这种恭维感到厌倦。 看看天色不算太晚,公园门口又是个繁华的所在,想来总不致于吃亏。而且最重的是一个正当芳龄的女子无人问津,想想就让人心恢意冷。就像一种摆在台面的商品,如果连问价的人都没有的话,就甭想会卖得出去了。 来到公园门口,见尤忌早已等在那儿。落日的余晖喷在他身上,像渡了一层薄金的塑像闪着落寞的光。 我惊讶于自己的修辞,为什么是“落寞”?难道光芒也有掩盖不住的凄凉? 尤忌见了我,招手让我过来。 已是初秋。我身穿一件茶色的毛衫,一条淡蓝的牛仔。一阵凉风袭来,寒意顿生。 “早知道晚上如此凉,就不会约你这时来了。”尤忌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 我推让再三终敌不过他的固执。一阵暖流涌入心间,男人的体贴总是让女人流连,忽地想到可能是平时的训练有素———情场上打滚的男子都有这一手。柔情登时化为乌有。 在公园的小路上并排走着,一时无语。 我决定打破尴尬,遂道:“约我来有什么事?” 我心里想着他的回答或是支支吾吾地没事不能见你么,或是干干脆脆地我想见你。不管哪一种都足可让我嘲笑一番。 尤忌沉默了半响,方道:“因为你寂寞。” 我吃惊不小,好似修练千年的功力一眼被识破,怔怔地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眼睛啊。虽然你总爱笑,一副天真未泯的样子,那笑容却空洞洞的,凉飕飕的……” 他轻轻地拉起我的手:“你瞧,连手也冰凉。” 我是个有浪漫情结的人,所以没有把手抽回,那样做太煞风景。然而心里生出不平之气,“可是寂寞的时候同无趣的人在一起只会更寂寞。”这不知是哪个网络写手的句子,刚刚好用。 “我是个无趣的人么?”尤忌笑着,猛地拥我入怀。 我挣扎了几下,过程有如粘在蜘蛛网上的苍蝇,没几下就不动了。 只听尤忌在我耳边软语:“你寂寞,我也寂寞,同类的人是不该彼此讨厌的。” 夜已经完全的黑了。四周的沉静衬着啾啾的鸟鸣,在夜色中两个相拥的男女是没有力气推开对方的,因为黑暗的力量更大些。有了夜的庇护,人的胆子会徒增。因为看不见的事约等于没发生。 月亮升起来了,不过只有一个。总有那月光照顾不到的漆漆所在。 尤忌再俯下头,轻柔地吻着我的唇。我无力地回应着,这样的感觉让我忘记了一切。 是尤忌送我回家的。临别时又在我脸颊上留下一吻。今天的吻份量十足,所以这一个是留给梦中回味的。 我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忽而觉得自己太贱,这么好弄一定要被他瞧不起。听说男人不会把轻易上手的女人当回事;转念一想,现在的社会吻算什么呢,只有我这样的傻女人才会耿耿于怀,所以我们之间还算是清清白白的;再一转念,华彩的警告转上心头。如果尤忌真是如此,那么我的唇不定沾了多少女人的口水,慌得我忙用纸巾擦个不停。望着镜中红艳艳的双唇,一时间连自己也看得呆住了。 七 开学已一周有余。我只教一个班的课,遂怨恨学校太吝啬。 学生们个个长得天真纯洁,好似天使下凡。我是个顶善良的人,所以总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一心想扮成手持仙棒的仙女,素手轻轻一挥,把迷途的羔羊引入正道。 其实当老师无外乎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扮黑脸,做河东狮吼状,手中不能少鞭,只恨鞭子不能沾盐水;要么扮红脸,做微笑的天使,眼中要泪光盈盈而不下坠,感化的学生因爱你而发奋图强。 揽镜自照,实是没有扮黑脸的资本,只好走清纯一路。穿着宛如二八少年,不,就是二八少年。又着意准备了讲义,企图用深奥的学识使学生傾倒。 第一次登台授课,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其实老师和演员可算同行,所不同的是老师的观众比较稳定。因为不许逃课所以不必担心出席率,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再蹩脚的老师也会信心顿生;演员就比较惨了。因为既不能强迫人买票,又不能把买票的人绑到剧终,所以每有一位观众中途逃走,台上的演员都恨不能跳下台来把他点倒。总的来说,演员如改行都想当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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