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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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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我突然发现,最快乐的时光竟然是最郁闷的大学四年,那时我像个傻子一样,很少去考虑明天会怎样,每晚趿拉着拖鞋,叼着烟头,拎着大茶缸子去图书馆看小说,或者踢一下午足球后三五成群地喝酒到饭馆打烊,然后翻窗进入宿舍,倒头就睡,睁眼已是第二天下午,然后再准备下一场足球和啤酒,任精力、时间和生活费滚滚而去,只留下伤感,而这种伤感在今天看来,却是莫大的快乐。 这些问题想得我头昏脑胀,本想就此睡去,可毫无睡意,一看表,才九点多一点儿,于是不知所措起来。 晚上九点半左右感觉无所事事是最难受的,这段时间也是最难打发的,上床睡觉太早,晚饭还没消化干净,出去娱乐又不早了,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这就像八十岁的老人,离死只差一步了,活着又没什么意思,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而此刻我也只好混一分钟算一分钟,希望能快点儿困,要么就赶紧接一个找我出去的电话。 电话并没有打来,但等待电话的过程就是在做一件事情,当这件事情做完的时候,或者说当我等到二十三点整的时候,意识到不会再有电话进来了,而这个时间我也可以休息了。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晚上十一点熄灯,我还潜移默化地受着那四年的影响。 又一天就此过去了。 辞职后,我偶然在电视上听到刘欢的《从头再来》,以前听它只是隔靴搔痒,有了切肤之痛后再听,别说,真有些味道,多少给了我些心灵上的慰籍。 我待在家中百无聊赖,出门买了份报纸,回来后认真阅读,一字不落地从刊号看到各种广告,再从国内新闻到国际新闻,社会新闻到文化新闻,最后还要看看天气预报,其实看了也是白看,只要明天不地震,哪怕下刀子,也与我无关,除了偶尔出去买份报纸,大部分时间我是待在屋里的。 现在报纸上的广告除了汽车房产,便是美乳缩阴,女人想尽办法缩小自己的生殖器;男人却努力将生殖器往大了变。我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懂得这是公差配合问题,说白了就是螺丝脱扣了怎么办。 接到刘子短信,问我辞职后的感受,他干得也没劲。我给他回信:辞职后走出办公楼的那一刻,好比射精的一刹那,快感汹涌澎湃;辞职后的几天,如同射精完毕,酣畅淋漓;再后面的几天,便相当于射精后的第二天,失落、空虚接踵而来;而后在家呆几天便会萌生再找份工作的渴望,竟如同又想射精那般强烈。刘子说,那算了。 幸好上个世纪诞生了互联网,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痞子蔡和张朝阳对此会深有感受。同时,网络还成就了陌生男女一段段一夜情缘,也为理屈词穷的毕业生提供了方便,只需输入论文题目,便有上万字的资料可供粘贴,网络的更多方便,就不一一列举了,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让我多了一种排遣无聊的方式。 我登录不久,就听“咚咚咚”有人敲门,茶杯里的叶子上线了。 我:看来你也是一闲人。 她:可是闲不住。 我:那就出来唠唠,我不嫌你难看。 她:谁告你我难看的,现在特别声明,本姑娘风华绝伦。 我:只有风前残烛的人才这么说。 她: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见你,随便你怎么想。 我:你多大? 她:你呢? 我:23。 她:me too。 我:怪不得有共同语言。 她:别套近乎。 我:都说异性相吸,到你这儿怎么不适用。 她:因为你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我:但你吸引我了。 她:你也太容易被吸引了,跟谁都这样吧。 我:因人而异,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我就爱助人为乐,帮他人解决实际困难。 她:我的困难是男朋友太多。 我:这好办,你把他们都甩了,然后把我扶正。 她:别异想天开了,干点儿正经事。 我:我是真想,可是找不到。 她:你没工作? 我:都好久了。 她:难怪老碰见你。 我:这就是缘分,老话怎么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等有机会的,今天不行了,我老公回来了,88。 我:啊?!老公?! 电脑提示我收到了新邮件,我进入邮箱,看见雷蕾发来的邮件,也就是说,她此时此刻正坐在某地的某台电脑前面。 我急忙打开邮件,但只有8字节:你好吗? 我立即回复了8字节:很不好! 不久后雷蕾回信10字节:我也不好! 我又敲了16字节:那还不赶紧回来! 雷蕾回信6字节:就不! 我再发14字节:把你QQ告诉我。 但没有收到回信,雷蕾也许走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我还是一无所知。 网络的弊处正在于此,虽然收到来信,却无法找到对方的准确位置,太虚了,我喜欢真实。 公共汽车站牌上贴了一则寻人启事:“李秀莲,女,73岁,小脚,严重精神病患者,经常自言自语,山东口音,于今年11月16日14时走失,如有知情者,可来电1330126XXXX,必有酬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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