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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保持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上课了,我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在她的右侧。

  下课前五分钟,我已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一下课就往外冲。

  刚敲完下课铃,立刻转头看她,但她竟然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不管教授的话是否已说完,拔腿往外狂奔。

  终于在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旁追上她。

  我喊了声:“刘玮亭!”

  她停下脚踏车,但没回头,只问了句:“你确定你叫的人是我?”

  “对。”我抚着胸口,试着让狂跳的心脏降温,“我在叫你。”

  “有事吗?”

  “对不起。”

  “还有呢?”

  “真的很对不起。”

  她终于回过头,只是脖子似乎上紧了螺丝,以致转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然后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淡得令我怀疑她的眼睛里是否还有瞳孔。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那就再见了。”

  她迅速将头转回,骑上车走了。

  我的双脚牢牢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嘴里也没出声。

  荣安突然越过我身旁,追着刘玮亭的背影,大喊:“请原谅他吧!他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好!都是我造成的!”

  “听他说几句话吧!”

  “请你……”

  荣安越跑越远,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到了。

  然后我听到树上的蝉声,这是今年夏天第一次蝉鸣。

  我抬头往上看,只看到茂密的绿,没发现任何一只蝉。

  夏天结结实实地到了,而我的大学生涯也结束了。

  §第二章 重逢

  我顺利毕业,准备念研究所。

  搬离大学部的宿舍,住进研究生的宿舍。

  荣安去当兵了,我和一个机械所的研究生住在新的寝室里。

  “我好像见过你。”这是新室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刘玮亭应该升上大四,而笑容很甜的柳苇庭则不知下落。

  不过我在毕业典礼那天,毕业生游校园时,曾见到柳苇庭。

  她穿着学士服,被一个水球击中肩膀,头发和衣服都溅湿了。

  她却咯咯地笑着,笑容依然甜美。

  然后我眼前一片模糊。

  不是因为感伤流泪,而是我在愣愣地望着她的同时,被水球砸中脸。

  没能跟刘玮亭在一起是件遗憾的事,而且我对她有很深的愧疚感。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希望时间能冲淡彼此的记忆。

  不过这似乎很难,起码对我而言,很难忘掉她的最后一瞥。

  她的最后一瞥虽然很淡,但在我心里却雪亮得很。

  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研究室,回寝室通常只为了洗澡和睡觉。

  新室友似乎也是如此,因此我们碰头或是交谈的机会很少。

  一旦碰头,也只是闲聊两句。

  他通常会说:“我好像见过你。”

  这几乎已经是他的口头禅了。

  新学期开学后一个多月,有系际杯的球赛,各种球类都有。

  学弟找我去打乒乓球,因为我在大学时代曾打过系际杯乒乓球赛。

  比赛共分七点,五单二双,先拿下四点者为胜。

  我在比赛当晚穿了条短裤,拿了球拍,从宿舍走到体育馆。

  第一场对电机,我打第一点,以直落二打赢,我们系上也先拿下四点。

  第二场对企管,前三点我们两胜一负,轮到我打第四点。

  “第四点单打,水利蔡智渊、企管柳苇庭。”

  裁判说完这句话后,我吓了一跳,球拍几乎脱手。

  正怀疑是否听错时,我看到柳苇庭拿着球拍走到球桌前。

  没想到再次见到笑容很甜的女孩——柳苇庭,会是在这种场合。

  她走到球桌前时,大概除了企管系的学生外,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虽然并没有规定女生不能参赛,但一直以来都是男生在比赛,突然出现个女生,连裁判的表情也显得有些错愕。

  她甚至还走到裁判面前看他手里的名单,再朝我看一眼。

  虽然我很纳闷,但无暇多想,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这是场一面倒的比赛。

  我指的不是比赛内容,而是所有人一面倒为她加油,包括我的学弟们。

  她虽然打得不错,但比起一般系际杯比赛球员的水准,还差上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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