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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觉得那封寄错的情书是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挡在我和她之间,因此我受到阻碍,无法自在随意地靠近她。

  而我也不时分心往后看,因为后面还有个笑容很甜美的女孩。

  从此每当上完课后,我会在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下等她。

  “我们走走吧。”

  这是她每次看到我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说来奇怪,不管我们在一起多少次,每次一看到她,便觉得陌生。

  但只要走了五分钟的路,我便开始熟悉她。

  因此我们通常先是在校园走走,然后吃个饭、聊聊天。

  也曾看过三次电影,吃过两次冰,逛过一次书店。

  电影是在学校内看的,不用钱的那种,很符合选孔雀的我的特质。

  她是那种越相处越有味道的女孩,因此挡在我们中间的石头,随着相处次数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小。

  她的笑容变多了,我上课时也渐渐能将视线的焦点集中在她身上。

  至于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她的笑容对我而言,已经越来越模糊。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刘玮亭?

  但即使现在还不算,我相信如果按这种相处模式继续下去的话,不久后她便会占据我的生命。

  就像顺着河水一路蜿蜒流淌,总有一天会看到大海。

  又到了礼拜二的上课时间,荣安还是在打瞌睡,但我已经很少睡了。

  一直注视着刘玮亭的背影很奇怪,偶尔也得看看教授、看看黑板。

  如果实在太无聊,我会在荣安的课本上涂鸦。

  下课铃响了,收拾书包时正好跟转头向后的刘玮亭四目相接,我笑一笑,然后起身先到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下等她。

  快走到树下时,隐约听到有人叫刘玮亭,我回过头,但没看见她。

  我不以为意,继续走到树下。

  刘玮亭推着脚踏车走过来,说:“我们走走吧。”

  “嗯。”我点点头。

  才走了一分钟,她说:“天气变热了。”

  “是啊,好像已经是夏天了。”

  “那我们到那棵大榕树下乘凉,好不好?”

  “好啊。”

  到了大榕树下,她将脚踏车停好,然后坐在树下,我也跟着坐下。

  “这个夏天你就毕业了,有何打算?”她拿出一张面纸,递给我。

  “继续念研究所。”我接过面纸,擦擦汗。

  “很好。”她笑了笑,“要加油。”

  “会的。”

  我们又聊一会毕业这个话题,突然看见荣安骑着脚踏车飞奔而来。

  “我……”他气喘吁吁,“我终于知道了!”

  正纳闷他到底知道什么时,他不等我发问便继续说:“刚刚我走出教室又听到有人叫她流尾停,这次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没有听错,我马上跑到教务处。上次只看到统计三的刘玮亭便没再往下看,原来统计四竟然还有一个人叫柳苇庭!”

  他拿出统计四的名条,把柳苇庭这名字圈出,我暗叫不妙,他又说:“刘玮亭、柳苇庭,听起来都像流尾停。所以你喜欢的人是统计四的柳苇庭,不是统计三的刘玮亭,你的情书寄错人了!”

  荣安说完后很得意,又高声强调一次,“寄——错——人——了!”

  我苦着一张脸,甚至不敢转头看刘玮亭。

  刘玮亭站起身,走到脚踏车边,踢掉支架,骑上车,扬长而去。

  我移动两步,嘴里只说出:“我……”却再也说不下去。

  荣安看看我,又看看远去的她,说:“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没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越来越淡的背影。

  当天晚上,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刘玮亭,跟她解释这一切。

  隔天觉得似乎有话没说完,又写了一封。

  能说的都说了,只能静静等待下一次的上课时间。

  这几天我很沉默,连多话的荣安也不敢跟我说话。

  终于熬到礼拜二的上课时间,但她竟然没坐在笑容很甜的女孩身边。

  我心里有些慌,以为她不来了。

  还好四下搜寻后,发现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近出口的位置。

  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背影吧。

  下课后回头一看,她已经不见踪影。

  接下来连续两次上课的情形也一样,一下课她立刻走人,比我还快。

  这期间我又写了两封信给她,但她始终没回信。

  我只得硬着头皮到她的宿舍楼下,请人上楼找了她三次。

  前两次得到的回答是:她不在。

  第三次拜托的人比较老实,回答:她说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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