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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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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是谁呢,不过是一个他暂时还没有克服的挑战。 我背对着他,狠狠的逼回自己的泪水,“你这个混蛋,滚。” 我狼狈的回到了房间。原本拿在手里的凉鞋早就不知去向,脸上满是涕泪,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忽然看见地板上几丝血迹,一直延伸到脚边。抬脚一看,左脚脚底赫然扎着一片微细的玻璃片,可神经仿佛麻木了一般,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呵,宗晨说的对,温软的细沙里果然有着伤人的玻璃,就像他,温和性寒,我只顾着享受他的温和,却忘了他的本质,性寒,骨子里的冷漠。 这样的他,怎么会喜欢我。我这才发现张筱说的对极了。只有她,和宗晨一样优秀的人,才能比肩一起,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他偶尔心血来潮时想要解决的难题。解决了,便丢掉了,仅此而已。 窗户开着,冰冷的海风从窗外灌进来,充满房间。 好冷。可我懒得起身去关,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更清醒一些,不再去犯傻。 我躺在床上,忘记了关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被人追杀,我赤着脚在逃,地上满是玻璃渣子。好痛,肉体的,精神的,左脚痛,头痛,似乎全身都痛。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有急急的脚步响起,有人说话,还有婴儿的哭声。 我半睡半醒,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可意识却慢慢清醒起来。 “她发烧了,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好几里呢,这么晚了也没有车——隔壁倒是有辆摩托车,可今天被他儿子刚骑走了,要么等到明天?明天六点有公车。” “不了。这样吧,阿姨,你写给我地址还有路线,我带她去。” “这么远,你一个人去?要么我陪你去,可我男人没在家,我儿子才几周大,刚刚吵醒了,正哭着呢……” “没关系的阿姨,我一个人没事。” “那这样,先给她吃些退烧药,这里是地址,还有传呼机,要是出什么事,给我电话。” “谢谢阿姨了。” “谢什么。哎,这孩子睡觉也不关窗户,海风毒着呢,怪不得发烧了。” “她就是这么没脑子。”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我真想爬起来骂他,可眼睛却越发的睁不开。 脑袋很重,眩晕感强烈,我沉沉睡过去。 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时期,躲在爸爸温暖的大衣里,趴着他宽大的肩膀,在深夜凌晨里,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外面的风也许很大,也许还下雨了,可没有关系,爸爸的怀抱总是足够大,足够温暖,足够抵御一切,我只要安心的躲在里面就好。 “爸——我脚底疼。”我迷糊开口。 “恩,我知道。等下到医院,让医生处理下就好。还有,我是宗晨,不是你爸爸。” “爸,我又发烧了,又严重了吗?我不想打针,别打针好不好,那针管太粗,比我的胳膊都要大——好疼。” 沉默了很久,才有声音回应。“好,不打针。” 我的记忆全都混乱了,一会是四五岁,一会是七八岁,一会又是现在,而背着我的人,好像是爸爸,又好像是宗晨。 “宗晨?我冷。”我缩缩身子,动了动,穿在身上的衣服滑了一半。 “不叫我爸爸了?”他的声音隔的好远,好久才传到我的耳膜。 “别动,别把外套弄掉了。”他停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趴趴的靠着他。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替我拾撮好衣服,包的严严实实。 “你是宗晨,还是我爸?”那肩膀踏实而温暖,仿佛给了我最大的依靠,也诱起儿时的感觉。 “爸——我好难受,今天碰到个混蛋,只会欺负我,取笑我,给我难堪的混蛋。”我将脸贴到他背上,用力蹭了蹭,又吸吸鼻子,继续胡言乱语,“他说了叫我伤心的话,是真的难受,掏心掏肺的难受,比你打我都难受,他叫我这样难受,你说他混不混蛋。”我越说越觉得委屈。 “就算——他是混蛋,你也不能那么凶的让他滚。”沉默良久,那个“爸爸”出声。 “你还帮着他?我哪里凶了,我对他好还来不及——给他亲手做蛋糕,他却嫌丑。”我不安分的动了动,迷迷糊糊伸出手,按记忆里的感觉环上他的脖子,“而且,他还把我当物理题,你说,你女儿能是受力分析,能是那些不知所云的电磁力吗?他就是想把我当题目给解了,解完就丢,你说,这人无耻不,混蛋不?”头胀得很痛,又有点沉,我不安地趴在他肩上,往他肩胛处蹭了蹭。 “别动!”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他低喝的声音。 “不,不,我好难受,爸爸,我真的好难受,浅浅好难受------” 好久,才模模糊糊传来他有些焦急却尴尬的声音,“你发烧了,别说话,也不准动,这样……这样才节省体力。” “不,不”只剩我一个人在低喃 “……简浅!” “……” 这段路程似乎很长,长到我将所有的不满都吐了槽,说完后心情好了很多,我如愿以偿的睡过去。 再醒来,便是第二天的下午。 睁开眼,我看见了雪白的墙,爸爸,还有妈妈。 “浅浅,你醒了?好点没有?吓死我和爸爸了,你怎么不听话,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妈妈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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