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28)_十四郎

二八

　　“我这不是没事嘛。”她笑吟吟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身把钟敏言和禹司凤拉过来。

　　“娘，路上多亏六师兄和司凤照顾我。司凤是离泽宫的人，懂好多东西呢，我很佩服他。”

　　她夸得禹司凤脸都快红炸了，只好含羞带愧地给何丹萍行礼：“见过，掌门人，夫人。”

　　何丹萍慈祥地打量着他，柔声道：“别客气，谢谢你一路上照顾璇玑。来，都坐下吧。司凤，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钟敏言撇嘴：“他才不会拘束呢，专门和人唱反调。”

　　禹司凤瞪了他一眼。

　　何丹萍含笑看着钟敏言，轻声道：“敏言也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看来这次捉妖是很好的经验，年轻人还是多出去见识事情才好。”

　　她还在这边与弟子絮絮叨叨，那边玲珑已经等不及了，连声嚷嚷：“娘你就别说那么多啦！快上菜！我们都饿得要死！”

　　今日爱女无恙归来，何丹萍心情极好，竟然又下厨做了几个小炒，吃得众人舌头都快掉下来了。

　　而先前被玲珑怀疑会唱反调的禹司凤，吃得比所有人都多，都快撑死了。

　　§第五章簪花大会（上）

　　第二日清晨，何丹萍便去峰顶与丈夫一起筹办簪花大会事宜。

　　一帮小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过早饭便带着禹司凤出去观赏首阳山的风景。

　　首阳山共有大小七个支峰，最大的便是少阳峰。而曾经幽闭璇玑的明霞洞，则坐落在北面的太阳峰，那里怪石嶙峋，地势险要，寻常人攀爬难若登天。掌管刑罚的枕霞堂也在太阳峰上，由和阳长老执掌。

　　七峰中，风景最为秀丽的却是小阳峰。它虽不如其他六峰挺拔高耸，却端的是绿意茵茵，景色秀美至极，常有奇珍异兽出没，后山更有灵泉涌现，灵泉周围长满了金黄的昆仑玉枝草果，幽香融融。

　　楚影红执掌的玉阳堂便坐落在小阳峰上。

　　其他五峰有清阳、丙阳、季阳、越阳、仲阳，分别由其他五位长老执掌，分管不同的分堂。

　　六峰六堂紧紧簇拥着最高的少阳峰，门派上下固若金汤，有条不紊。禹司凤逛了一圈下来，也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总算明白为什么少阳派在五大门派中居于首要的置了。

　　“师父以前，常说，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少阳派，三样都有，难怪，名贯天下。”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一旁的玲珑没事就冲着他笑，笑他古怪的口音。

　　璇玑把玲珑拉回来，省得她把禹司凤笑得恼羞成怒。

　　“玲珑别笑啦，司凤他不是中原人，能这样说话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们连半句西边的方言也听不懂呢。”

　　璇玑望向禹司凤，笑问：“司凤，离泽宫是什么样子的？好玩吗？”

　　一提到自己的门派，禹司凤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离泽宫，是建在，大海旁的。”他说，“虽然，不像少阳，那么多，分堂，但宫里，上下齐心，如同，一家人。宫前朝海，建了一支，巨大的，白玉阙。我和师兄弟，经常，爬上去，看海。有时候，还会下海，捉一些，稀奇古怪，的鱼虾，打牙祭。”

　　他满面向往的神情，似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唇角微扬。

　　玲珑拍手笑道：“听起来好好玩啊！司凤，下次我和璇玑去你们离泽宫玩好不好？你捉新鲜的鱼虾，我们一起打牙祭！哦，还要带上小六子！”

　　禹司凤神色微妙地一变，摇头：“不可。离泽宫，从来不许，女子入内。”

　　玲珑不服气地撅嘴：“好奇怪的规矩！我就不信离泽宫没有女弟子！”

　　后面的杜敏行插嘴道：“离泽宫确实不收女弟子，而且听说规矩极严，普通弟子不得随意与外界女子接触。想来宫主是个严谨守礼的君子，真叫人钦佩。”

　　“什么啊！”玲珑就是不服气，“什么君子，根本就是看不起女人嘛！我就不信他们不结婚不生孩子！”

　　“确实。进了，离泽宫，就等于，一生不得，婚娶。”

　　禹司凤淡淡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钟敏言忍不住急道：“喂，司凤！难道你也……”

　　他默默点头，下意识往璇玑那里看了一眼，她却专注地看着手上把玩的昆仑玉枝草果，好像根本没有在听。他心中一黯，竟觉得酸楚。

　　钟敏言夸张地叫起来：“难怪你们每个人都要戴面具！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如果让人看到真容，是不是要被责罚？不会吧？难道第一个看到的人要嫁给你？天哪，我……那我……”

　　他吓得脸都黄了。他可是第一个看到司凤真容的人！两个男人可怎么成亲？！

　　禹司凤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这种规矩！只不过……”

　　只不过，他失去了再戴面具的资格而已。可是他不愿让他们知道，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他摇了摇头，笑道：“第一个，看到我，容貌的人。会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钟敏言动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司凤，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

　　璇玑弱弱地扯了扯禹司凤的袖子，指着自己的脸，小声问：“那我呢？我呢？”

　　玲珑笑吟吟地扑上去：“对呀！还有我！我们都看到了哟！”

　　钟敏言哈哈大笑：“那还不简单！我们四个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姐妹！”

　　众人笑了一阵，杜敏行早在灵泉附近搭好了火堆，正在上面烤着几条鱼，回头招呼他们：“笑够了就来吃东西吧！叽叽呱呱喊了一路，也不嫌口干。”

　　他们一起跑过去，见架子上只烤着三条小鱼，钟敏言道：“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够啊？大师兄，好歹也多抓两条嘛！”

　　杜敏行笑道：“方才叫你们抓鱼，都偷懒在那边玩，现在吃的时候却嫌少。自己去抓吧！”

　　玲珑神气地拍拍挂在腰上的断金，皱起鼻子：“瞧我们抓来山鸡野兔给你看！小六子，咱们走！”

　　猎兔子山鸡用断金宝剑？禹司凤无言地摇了摇头，拍拍她的肩膀：“等等，我先，做一个，东西。”

　　众目睽睽之下，他先从树上掰下一截树枝，用手试了试韧度，跟着从小皮囊里掏出几根粗粗的牛筋，牢牢地系在上面。跟着抓起一把小石头，一装，一拉，对准一棵树，手一松。

　　只听嗖的一声，对面的树上立即破了个洞，树皮碎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树干。

　　玲珑不由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禹司凤把自己做好的弹弓递给她，笑道：“用这个，更方便。”

　　玲珑接过来，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半天，才抬头对他甜甜一笑，柔声道：“司凤你真的懂好多东西呀！谢谢。”

　　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又掰了几截树枝，用匕首削好形状，一人分了一把，一起兴冲冲地进林子打山鸡野兔去了。

　　“眼珠子要掉下来了！”钟敏言见玲珑一反常态，跟屁虫似的跟在禹司凤后面，眼睛不离他的脸，心中不由得一阵窝火，“不就是做了把弹弓嘛！我也会！”

　　玲珑白了他一眼：“快打兔子去吧！废话那么多！”

　　说完她贼兮兮地跑到璇玑身边，拉着她说悄悄话。

　　“喂，那个禹司凤……人蛮不错的。”

　　璇玑一面努力把石子对准牛筋，一面答道：“是呀，司凤是很好的人。”

　　“你也喜欢他？”玲珑挑眉。

　　“喜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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