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奇幻魔法 > 冰与火之歌⑤ | 上页 下页
二二三


  他偎依着栏杆而立在大金字塔的最高阶上,一如过往清晨巡视苍空,期待他的女王能和黄昏一样飘然而至。当他知晓来自于女王寝宫的那个王子的死讯,他对自己如是说:她绝不会抛弃我们,她离不开她的子民。

  赛尔弥返回室内,雨线沿着他的白袍背部流淌,毯子和地面上留下了他湿滑的靴迹。昆汀·马泰尔的遗体依他之命陈列在女王的床上。他曾是骑士,以及多恩的亲王。能让他毙在他穿越半个世界来寻觅的床头也算种仁慈。寝具算是毁了——床间处处散发着血腥与焦糊,但赛尔弥认为丹妮莉丝会原谅的。

  弥桑黛守在床边,她夜以继日的守着王子,试着理解任何他能表达出的需求;当他足够清醒能饮用时喂他水和罂粟花奶;聆听着他时不时咆哮出的少数几句呓语;当他沉寂时又为之读上故事;沉睡在他床边的靠椅上。赛尔弥爵士曾让女王的侍酒们来帮忙,但即使最勇敢的也被这烧伤之景所吓退。蓝衣仁者他们从未前来,虽然他催促了他们四次有余。或许他们早已骑着灰马逃匿了吧。

  小纳斯人觉察到他:“尊敬的阁下,王子现已经超脱了痛苦。他的多恩神坻以带他回故乡。看,他笑了。”

  你如何知晓?他没张口。若是龙把他吞噬掉了倒好。起码是个爽快的了断,而这……浴火是种可怕的死法。难怪地狱的一半是火焰。“盖好他。”弥桑黛将被单盖过了王子的脸。“他会被怎么样,阁下?他离家是如此之遥远。”

  “我想他会返回多恩。”但如何?骨灰?那需要更多的火焰,而巴利斯坦早已不能忍受。我们必须将血肉分离下骨骼。用甲虫,而不是蒸煮。在维斯特洛,静默姐妹就会这么做。但这是奴隶湾,最近的一个静默姐妹也远在千里之外。“你该睡了,孩子,在你自己的床上。”

  “恕我直言,阁下,您也一样。您也多久没合眼了。”

  已经许久了,孩子。自从三叉戟河畔。大学士派席尔曾告诉他:老年人不像年轻人一样需要那么多睡眠,但却不仅于此。他已经到了那个害怕一闭眼就再也无法醒来的岁数。换作他人或许寄希望于于睡梦中安详,但这决不该是御林铁卫的。

  “长夜漫漫”他告诉弥桑黛,“总是事务繁杂,无论在此还是七国。但现在你已尽力了,孩子。休息下吧。”若诸神慈悲,愿你梦中无龙。

  待到女孩离去,老骑士掀起被单最后再看了眼昆汀·马泰尔的容貌,又或残存下的。太多的血肉被扯走以至于见骨。他的双眼浮肿。他该呆在多恩的。他该安于现状。不是谁都可以与龙共舞的。又一次把这孩子盖好,他寻思起是否有人为他的女王合眼,又或她横尸在多斯拉克海的高草之中,凝视天穹直到成为骨架。

  “不。”他高声道“丹妮莉丝没死。她骑龙而去。我亲眼见证。”他无数次重复过——但坚信于此却愈发艰难。她头发着火了,我也看见。她在燃烧——即便我没看见她滑落,还有太多人发誓目睹了。

  不经意间白昼已至。雨依旧下,东方的天空挂着个含糊的光影。而剃头者与此相伴而来。斯卡哈兹依旧他那套黑裙,护胫及塑形的护胸的装扮。他腋下的铜面具倒是新的——懒散吐舌的狼头。他以致敬的口吻道:“那,蠢货还是死了,是吗?”

  “昆汀王子没能挺到清晨。”剃头者的知晓没让赛尔弥意外。金字塔内,言语似风。“御前会议被召集了吗?”

  “他们等着女王之手的光临。”

  我可不是什么手,些许的他想咆哮道。我只是个骑士,女王的护佑者。此非吾欲。但女王出走国王被囚,总要有人主持大局,而巴利斯坦不信剃头者。“绿衣仁者方面有消息了么?”

  “她还没回到城里。”斯卡哈兹曾反对派女祭司,而迦菈札·迦菈莉自己也抗拒任务。她允诺宁愿去寻求和平,但希札达哈·佐·洛拉克最好还是由智慧的专家去应付。巴利斯坦毫不退让,终归绿衣仁者弯头同意去尽力而为。

  “城中如何?”赛尔弥问剃头者。“按你所命,所有城门均合拢填封。我们正通缉着任何线索或渊凯人留在城里的,并驱逐逮捕我们所遇见的。大部分都隐匿了起来。金字塔内,毫无疑问。忠诚无虑的将士守卫者城墙与高塔,静待来犯。两百来个贵族之后聚集在广场,在雨中站在他们的涂卡上要求谒见。他们要求释放哈兹达尔和我的死刑,以及你去宰了那些龙。他们被告知骑士专长于此。哈兹卡Hazkar金字塔的清理搬运还在继续。巨金字塔Yherizan和Uhlez的祭祀放弃了它们给那群龙。”

  巴利斯坦知晓这些。“那行凶的数目?”他问道,恐惧着答案。

  “29。”

  “29?”这远糟于他的预期。鹰身女妖之子两天之前就宣战了。头个夜里是三具命案,第二天九个。但从9到29只用了一个晚上而已……

  “中午前就会突破30的。你怎么如此沮丧,老人?你还能期盼什么?鹰身女妖要释放哈兹达尔,所以他就派他的儿子们持刀上街。死者都是新面孔和剃头者,一如既往。一个是我手下,铜盔野兽。鹰身女妖留在尸体边的标记,不是画在行道上的粉笔就是墙上的划痕。在雨水冲刷掉之前,其中还出现标语:‘屠龙有理。’他们写道,还有‘哈格哈兹是英雄。’‘丹妮莉丝必须死。’也出现了。”

  “血债……”

  “290块金块来自于每个金字塔,嗯”斯卡哈兹嘟囔着,“马上就被收来——但这点金钱损失会让鹰身女妖住手。只有血才会。”

  “如你所说。”又是人质。若我默许,他会杀光他们全部。“再说多少遍也一样,还是不行!”

  “女王之手,”斯卡哈兹厌恶的嘟囔着,“一个老女人的手,我记得,是褶皱又无力的。我希望丹妮莉丝尽快返回。”他放下了他的铜质狼面具。“你的会议将无穷无尽。”

  “那是女王的御前会议,不是我的。”赛尔弥换上了个干的斗篷扣上了他的剑鞘,紧随剃头者下楼。

  今早的柱厅没有请愿者。尽管他是名义上的首相,巴利斯坦不会在女王的缺席下开庭,也不会允许斯卡哈兹·莫·坎达克这么做。哈兹达尔怪异的龙椅已被巴利斯坦下令移走,但他也没把女王钟爱的枕席放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桌置于厅正中,四周环绕高椅便于人们坐下相互交流。

  当巴利斯坦踏下大理石阶,人们纷纷起立,斯卡哈兹剃头者站在他身侧。母亲之子马瑟伦的人出席,由自由兄弟团的司令赛门·斯崔普拜克带头。坚盾(团)新选了指挥官,叫做塔尔·托拉克的黑肤色盛夏群岛人。他们老的指挥官摩罗诺·尤斯·铎伯被传染病夺取了生命。灰虫子是忠诚的,由三位戴着尖头盔的阉人士官列席。风鸦团由两个经验丰富的佣兵代表,箭手尤金和满身伤疤的斧手鳏夫。他们两个据说在达里奥·纳哈里斯缺席后分享了指挥权。绝大部分女王的卡拉萨跟着哈戈和拉卡洛前往多斯拉克海去寻找她。但斜眼跛脚的仁慈的罗姆莫为那些留下的代言。

  桌子对面坐着四个哈兹达尔王的前侍卫,巨人战士乔戈郝,碎骨者贝拉乔,会数数的卡马戎,以及斑点猫。赛尔弥无视了剃头者斯卡哈兹的拒绝,坚持让他们出席。,他们曾帮助过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拿下这座城市,所以不该被遗忘。他们或许是血腥的屠夫和杀手,但这是他们表达忠诚的方式——对于哈兹达尔王,是的,也是对于女王的。

  最后壮汉贝沃斯蹒跚的进入了大厅。

  那阉人满脸死气,就仿佛死亡曾亲吻过她一样。死亡瞄上了他。他看起来至少瘦了二十多公斤,他胸腹上负满了愈合的伤疤曾舒展平滑的暗棕色皮肤,现在松垮褶皱的挂在他身上,垂垂摇晃,好似三倍有余的长袍。他步履艰难,看上去有点迟疑。

  即使如此,他的出现也让老骑士欣喜。他曾与壮汉贝沃斯一同跨越了半个世界,他知道他可以依赖于这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贝沃斯。你能加入我们真让人欣喜”

  “白胡子,”贝沃斯笑道,“洋葱和肝在哪?壮汉贝沃斯已不复当年,他必须进食,再变强壮。有人让壮汉贝沃斯生恙,某人必须死。”

  某人会的,或许,还不止一位。“做吧,老朋友,”当贝沃斯坐下背过双手,巴利斯坦继续道,“昆汀·马泰尔今早离世了,黎明之前。”

  鳏夫笑道,“龙骑士。”

  “蠢货,我这么叫他。”赛门·斯崔普拜克说。

  不,只是个男孩。巴利斯坦忘不了他自己年轻时的愚蠢,“请尊重亡者,王子为了他的行为付出了恐怖的代价。”

  “那其他那些多恩人呢?”塔尔·托拉克问到,“作为囚犯,目前。”没有一个多恩人做出了反抗。当铜首守卫找到他时,阿奇博尔德·伊伦伍德轻抚着他烧焦冒烟的王子的身躯,他烧焦的双手可以为证。他曾尝试帮昆汀·马泰尔扑灭那吞天的火焰。格里斯·郡克沃特持剑站在他们旁,但当蝗虫们出现,他就缴械了。“他们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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