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奇幻魔法 > 冰与火之歌⑤ | 上页 下页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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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赫的说法代表了我们大家的意思。”斑点猫跨肩斜披了一张豹皮。“我上次被卖的时候,出价是三十万辉币。当我还是个奴隶时,我睡在毛皮上,从骨头啃着红肉。而现在我自由了,我却睡在稻草上吃着咸鱼,我还不一定能保证得到它们。” “希兹达尔发誓赢家能分享到一半的门票收入,”卡哈拉兹说。“一半,他对此发誓,而希兹达尔是个可尊敬的人。” 不,一个狡诈的人。丹妮莉丝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境。“那么输家呢?他们能得到什么?” “他们的名字将会铭刻在命运之门上那些陨落的勇者名字中间,”巴尔塞娜宣称。据说,在八年里,她杀掉了每个派来和她对打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要死,女人也一样……但并非所有人都会被铭记。” 丹妮对此无话可说。如果我的人民真的希望这样,我有权拒绝他们吗?在臣服我之前,这是他们的城市,他们想要挥霍的是自己的性命。“我会考虑你们所说的。谢谢你们的建议。”她起身。“明日我们继续讨论。” “大家跪下,叩拜弥林女王,安达尔、洛伊那及先民之王,草海首领,摧毁桎梏之人,巨龙之母,风暴降生、浴火无毁的丹妮莉丝,”弥桑黛朗声道。 巴利斯坦爵士护送她返回寝宫。“给我讲个故事吧,爵士,”丹妮在爬楼梯时说。“那些有着圆满结局勇士的故事。”她的确感到需要圆满的结局。“告诉我你是如何逃离篡夺者的。” “陛下,逃命可称不上是勇士的行为。” 丹妮盘腿在垫子上坐下,凝视着他。“请说吧,是那个小篡夺者把你从国王铁卫中解职的……” “乔佛里,是。他们以我的年老为借口,其实另有缘由。那个男孩想为他的狗桑铎·克里冈披上白袍,而他母亲想让弑君者当上铁卫的队长。当他们告诉我时,我……我遵照命令脱下了我的袍子,把我的剑掷在乔佛里的脚下,而且说了些蠢话。” “你说了什么?” “真相……但是真相在朝中总是不受欢迎。我高昂着头走出大殿,但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除了白剑塔外我没有家。我的表亲们会为我在丰收厅安排个位置,但是我不愿把乔佛里的不悦带给他们。当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想到了我陷入这样地境地正是由于当初得到劳勃的赦免,他是个优秀的骑士却是个差劲的国王,因为他无权登上王座。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为了赎罪我必须寻找真正的国王,为他奉献出我残留的全部力量。” “我的哥哥韦赛里斯。” “我正是那么打算的。当我到马厩时,金袍子们试图逮捕我。乔佛里曾为我提供一座养老送终的塔楼,但是我轻蔑地拒绝了他的礼物,所以他改主意要送了我一间地牢。都城守备队的长官碰到了我,我空空的剑鞘给他壮了胆子,但他只带了三个人而我还有把刀子。当一个家伙向我伸出手时,我割开了他的脸,然后纵马冲过其他几个。当我策马冲向大门时我听到杰诺斯·史林特对他们大喊大叫,要他们追上我。一出红堡,街上就挤满了人,否则我就可以干净利落地摆脱他们了。结果他们在临河门那里追上了我。那些从城堡一直追来的金袍子朝那些把守城门的人大喊让他们阻止我,所以他们横起他们的长矛拦住了我的去路。” “而你没带着剑?你是怎么通过他们的?” “一个真正的骑士面对那些守卫是能够以一当十的。把守城门的家伙措手不及。我骑马撞翻了一个,夺走了他的长矛,用它刺穿离我最近的追赶者的喉咙。另一个人在我一穿过城门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我就策马狂奔,沿着河一直飞奔,直到城市在身后从视线中消失。当天晚上我用我的马换了点儿钱和几件破旧衣服,第二天一早我就加入平民百姓进入君临城的洪流中。我是从烂泥门逃出来的,因此我从诸神门返回,满脸的污垢,胡子拉茬,除了一把木杖也没带武器。穿着粗衣烂衫和沾满泥巴的靴子,我看起来就是一个逃离战火的糟老头子。金袍子只是瞥了我一眼就挥手放我通过了。君临城里挤满了逃难的平民百姓,我混在他们中间。我有点银子,但我需要为横渡狭海支付旅费,所有我就睡在圣堂和小巷中,在街头食堂填饱肚子。我任我的胡子随意生长以掩饰我的年龄。在史塔克大人掉脑袋那天,我就在那看着。之后我进了大圣堂感谢七神让乔佛里剥夺了我的白袍。” “史塔克是个得到应得下场的叛徒。” “陛下,”赛尔弥说,“艾德·史塔克的确参与了推翻您父亲,但他对您毫无恶意。当太监瓦里斯告知我们你怀孕的消息,劳勃想要杀掉您,但史塔克大人声言反对。他告诉劳勃,如果要逼他当谋杀孩子的帮凶,劳勃就去换个首相吧。” “你忘记了雷尼丝公主和伊耿王子吗?” “从未忘记。那是兰尼斯特干的,陛下。” “兰尼斯特或者史塔克,有什么不同?韦赛里斯过去常称他们为篡夺者的狗。如果一个孩子被一群猎狗袭击,哪一只撕烂了他的喉咙又有什么区别吗?所有的走狗都是有罪的。那罪行……”她的话卡在了嘴边。哈兹亚,她想到,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要去看看深坑,”她的嗓音像孩子低语般深沉。“带我下去,如果你愿意的话。”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但他是不会质问她的女王的。“遵命。” 仆人的阶梯是下去的捷径——不够宽大,而是又陡又直又窄,隐藏在墙壁中。巴利斯坦爵士提着灯笼,唯恐她跌倒。二十种不同颜色的砖头紧贴着他们,灯笼的光线之外则隐成灰黑色。他们三次经过无垢者守卫,他们像石雕般挺立着。唯一的声响便是他们的脚步踏在石阶上的轻响。 弥林的大金字塔的底层是个肃静的地方,满是灰尘与阴影。它的外墙有三十尺厚。墙内,脚步声在彩色的砖砌拱门下,马厩,隔间和储藏室间回响。他们穿过三个巨型拱门,走下一个火把照亮的斜坡,进入了金字塔内的地下室,经过蓄水池和地牢,还有一个刑讯室,那里曾是奴隶被鞭笞,剥皮和用烧红的烙铁烙印的地方。最终他们来到由无垢者把守的用带锈的铁链拴住的一对巨型铁门前。 在她的命令之下,一个人拿出了铁钥匙。伴随着铰链的吱嘎声,门开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走进了火热黑暗的中心,在深坑前停下脚步。四十尺之下,她的龙们抬起了头。四只眼睛在暗影中燃烧——两只有如融化的金子,另两只宛若青铜。 巴利斯坦爵士拉住了她的胳膊。“别靠近。” “你认为它们会伤害我?” “我不知道,陛下,但我宁愿您别为了知晓答案而冒险。” 当雷哥怒吼时,一团黄色的火焰令黑暗瞬间变成白昼。火焰舔舐着墙壁,丹妮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烤箱散发出的热气。在坑的另一边,韦赛利昂展开双翅,他试图飞向她,扇起混浊的空气。他想要飞向她,但当他跃起时,铁链一下子绷紧令他呯地一声摔在地上。一条如同男子拳头般粗细的铁链把他的脚拴在了地板上。套在他脖子上的铁项圈拴紧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雷哥也带着同样地锁链。在赛尔弥灯笼的照耀下,他的鳞片像碧玉般闪耀,烟从他的齿间冒出,骨头散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被烧得漆黑,踩得粉碎。空气炎热得令人难受而且飘着一股硫磺和焦肉的味道。 “他们又大了。”丹妮的声音在焦黑的石壁之间回荡。一滴汗水从她的眉梢滴到她的胸脯上。“龙从不会停止生长是真的吗?”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成长的空间。在这用铁链拴着,我想……” “伟主大人们”曾把这个深坑当作监狱,它十分宽大足以容纳五百个人……对于两条龙来说就更宽敞了。但是,还能支持多久?当他们长到连深坑都容纳不下时会发生什么?他们是否会用火焰和爪子互相搏斗?或者他们会变得病弱,身材瘦小,翅膀枯萎?会不会最终他们的火焰都要熄灭? 什么样的母亲会让她的孩子们在黑暗中腐烂? 若我回头,我就完了,丹妮告诫自己……但是她怎能不回头呢?我早已料到它的到来。我是如此的盲目吗?或是我固执地合上了双眼,这样就无须正视权力的代价了吗? 在她小的时候,韦赛里斯曾给她讲过所有的传说。他喜欢关于龙的传说。她知道赫伦堡是如何陷落的,她听说过“怒火燎原”和“血龙狂舞”。她的一位先祖,伊耿三世,曾亲眼看着他的母亲被他叔叔的龙吞食。在数不胜数的村庄和王国中都有歌谣传唱,关于人们生活在魔龙的恐怖之下,直到勇敢的屠龙者拯救了他们。在阿斯塔波,奴隶贩子的眼睛被烧化,在前往渊凯的途中,当达里奥将光头萨洛和普兰达·纳·纪森的脑袋扔到她脚下时,她的孩子们饱餐了一顿。龙们丝毫不怕人。而一条大到足以吞食绵羊的龙吃掉一个孩子也同样轻而易举。 她的名字叫哈兹亚,她才四岁。除非她父亲撒谎。他可能是在撒谎,除他以外没有人看到龙。他的证据是烧焦的骨头,但是焦骨证明不了什么。他可能自己杀了那个小姑娘,然后烧了她。“剃顶大人”声称他不是第一个想解决掉不想要的女儿的父亲。也许是鹰身女妖之子做的这些,让它看起来像是龙犯下的罪行而让整座城市仇视我。丹妮试图相信这些……但如果真是那样,哈兹亚的父亲为什么要等到接见大厅的人几乎都已散去才上前呢?如果他的目的是煽动弥林人反对她,他就该在大厅里站满听众时讲出他的故事。 “剃顶大人”总是催促她判处那个男人死刑。“至少应该拔掉他的舌头。这个男人的谎言会毁掉我们所有人,伟大的女王。”但丹妮选择为血债付出赔偿。没人能告诉过她一个女儿的价值,所以她付了一头羔羊百倍的价格。“如果我能做到,我愿把哈兹亚还给你。”她告诉那个父亲,“但就算是女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她的遗骨会被安放在圣恩神庙当中,一百根蜡烛会为怀念她而日夜长明。在她的每个命名日我都要回到这里,而你的其他的孩子们不会想……但这个故事绝对不许从你嘴中流出。” “人们会问的,”悲伤的父亲说。“他们会问我哈兹亚在哪和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被蛇咬伤而死的,”雷兹纳克·莫·雷兹纳克强调。“一只饿狼叼走了她,一场急病带走她。告诉他们你该说的,但绝不要提到龙。” 韦赛利昂的爪子紧紧地抠着石头,每次他试图奔向她时巨大的铁链都嘎嘎作响。当他无法靠近时,他发出一声怒吼,竭尽全力地扭过头去,向身后的墙壁喷出金色的火焰。还要多久他的火焰就足以崩碎石头融化钢铁? 曾经,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能蹲在她的肩膀上,用尾巴绕着她的手臂。曾经她亲手来喂他切碎的烤肉。他是第一个被拴上铁链的。丹妮莉丝亲自把他领到深坑,把他关在几头公牛当中。一旦他狼吞虎咽吃饱之后就变得昏昏欲睡了,他们趁他熟睡时用给他拴上铁链。 雷哥要麻烦些。虽然有砖墙和石块相隔,但他或许还是听到了他的兄弟在深坑里的怒吼。最终,他们不得不用一张沉重铁链编织的大网趁他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时候罩住了他,而他的反抗如此激烈,以至于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能把他挪下仆人的阶梯,这期间他一直扭动挣扎着。六个人在搏斗中被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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