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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有佳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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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友F君替我介绍他的姊姊,实则确切一些说:也并未经过介绍的手续,因为我时常到F君的家里去玩,照例,也时时遇见她,不过以前不大讲话就是了。自此以后,我们便时相闲谈,她也十分“摩登”,并不见了男子感到羞涩,因为她毕竟是和我受同等教育的人,现在某大学念书,而且所念的也正和我是“同志”——政治学系——这样,我们便渐渐熟识了,也开始通起信来了。 自此,我的生涯更加感到饶有佳趣,因为我已找到了这样一位使我敬畏的朋友,在学业上,我却并不分心,反而益加努力。因为我认为读书和交友,实是两件不相冲突的事,我往往看见同学中有为了交友便把书抛弃不顾,这是他们谬误的行为。 春假前曾几次邀她到我校来游玩,但她几次因事卒未果来,这不得不使我感到失望和怅惘,春假时又曾口头请她几次,她此时却转而说“不来了”。假满归校后,又写信去请她来,我故意和她说着玩的,说:“三请四邀,架子不可谓不足。”此信去后,她并无复音,我便重复写两封信去,自认我的话“也许说得太过分了,望你继续通信”。因为我的戏语,也许使她感到十二分的不快意!不料事真出乎意外,她的回信终于来了,对她的话,我不敏,真猜不透是何用意,措词异常婉转,说:“我不得不恨现在的一般号为新流的人物;他们的思想和眼光是这样狭小,这样鄙陋,我愧不能改革他们的心理,免除他们奇异的观念,我只能自让一步,否则传到我家庭方面,对我一切的批评,实是不利的。”最后她进而说:“好在朋友不必需要时常通信和时常往来。”“固然亲近的朋友不能算是背了朋友意义;可是疏远些而比较能互助些的也不能不算是真正的朋友,又何在常常相叙呢!” 她的话真很深刻又很幽默,益使我油然生敬畏之感,迹其语气,似乎只因环境的关系,望我不必再去信或去访;反正真正的朋友在乎精神的互助。其论调颇有哲学的意味,不过教我怎样对付她呢? 老实说罢:虽然我们还未达到爱的程度,但我的内心实在爱她,因为在她的行为和举止上看来,已足使我认为是唯一之友。前信偶因戏语而致不欢(但不知是否为此),真是出乎意表,但我自信对她总是很诚恳的热烈的,不过她为什么如此呢? 这次我认为是出于误会,我虽则许有勇气再写信给她,可是她已声明“不必需要时常通信”;虽则我可用诚挚的话来解释误会,但她或者依然置诸不理,那便教我怎样呢? 片 冰 答:我们主张男女可以做朋友,但须以双方出于自愿为第一条件。倘若你要交一位女朋友,对方自愿和你做朋友,那没有问题,倘若对方不愿和你做朋友,你便该一点不勉强她,在自己方面也不必有什么无谓的灰心与烦闷;至于要做如何亲密的朋友,那更须出于双方的自愿,丝毫不应该勉强。 片冰君最初所感到的“饶有佳趣”,我们当然替他庆幸;他而且“并不分心,反而益加努力”,这更是正当的态度。现在忽有“真猜不透是何用意”的事实,这位“姊姊”到底有何“用意”,她既未曾告诉过记者,记者当然也不知道她的念头。姑依来信所说的情形试猜一下,愚见以为大概不外下列三种原因:(一)片冰君一定要她“到我校来游玩”,去信的话又说得“太过分了”,使她觉得不高兴;(二)她也许是胆小,要避嫌疑而免蜚语流言起见,所以“不必需要时常通信和时常往来”;(三)她心里根本不愿意再和片冰君为友,或不愿意和他做“亲近的朋友”。倘若是第一因,片冰君既已道歉,她应该可以回心转意,如今不然,则此事谓为“导火线”则可,似非主因。倘若是第二因,她只愿意做一个“不必需要时常通信和时常往来”的朋友,我以为片冰君便应当守此范围,不必勉强她超出这个范围。倘若是第三因,那当然是最严重的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意和片冰君做朋友,那末就是片冰君“用诚挚的话来解释”,她“依然置诸不理”,我要奉劝片冰君就此泰然置之,不必再自取烦扰,因为做朋友——尤其是做“亲近的朋友”——须出于对方的自愿,不应该有一点勉强的。片冰君正在储蓄知识的时代,仍当“并不分心,反而益加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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