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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现形记


  (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三日)

  要看北庭对于中国做的事情,以判断他的功罪,我们可以从最近的报纸中,找出下列的材料:

  对外方面

  一中俄协定 这是经陆锦顾维钧等的破坏,交涉终结而卒归破裂的,在此交涉破裂之时,言论界,学界,乃至于与陆锦等利害不一致的军阀官僚,都知道责北庭误国,使此空前的平等互利的协定,终因于一数可以留待以后协商的细故,而发生争执以归于无效。北庭因众议之可畏,于是一方选派代表赴洛,疏通吴佩孚,且表示谴呵之意,使其以后少加干预;一方则由顾维钧审慎以谋与俄继续谈判的机会,复由小顾收买研究系之蓝公武借忠忠(此系商报原文,恐有错字。)一派,发表坚持三点,不必承认苏俄的主张。沪上方面某报驻京记者,亦已由外交部实任主事,以助他们满布排俄的空气(均见十日商报北京特约通信)。现在洛吴虽未继续有所表示,然为他傀儡的萧耀南等,仍振振有词;助顾的报纸,虽欲以“亲俄”“袒俄”等名词,淆乱耳目,以为北庭宣力,然以北庭所毅然拒绝的中俄协定,与东交民巷近来所提交涉北庭伈伈伣伣与之周旋的相较量,终无以掩盖顾维钧等误国之罪。近来外部发表对法干涉中东路的抗议,言东路股票只许华俄人民购买,中国不认道胜银行归法保护,道胜无干涉中俄对于东路的协商之权,均有成案可证等语,在北庭之意欲以表明中俄交涉之停顿,初无第三国干涉;然观此交涉终如法美日本之愿望,而不能成立,则此等抗议,亦只是掩饰人耳目的工具而已。俄代表加拉罕既崛[倔]强不愿续商,复时散布其赴奉洛之说:然奉洛武人,均未必有力使北庭能不顾东交民巷列强的意旨,以照签王加协定,而承认苏俄。报传加拉罕有南下与粤政府互相承认之意,或者他最后终只有归于此途呢!

  二临案赔偿 自去年临城劫案发生以后,虽吾国上下均张皇失度的以谋营救,列强犹以为应对被掳外人损失财产与自由要求巨额之赔款,以为加于吾国的惩戒。顾维钧自命为维持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惜卖身于曹锟,以备位为外交总长:然于列强对此等赔偿所提苛重的标准,经一度抗议不生效力外,终于不能不归于屈服这途。至本月三日,外交团乃照前议标准,提出赔款总额三十六万余元。据闻北庭对于其中乙项十三万余元,系失去自由之代价,且赔偿以按日累进为标准(例如出事后三日每人每日五百元,三日后第一星期每人每日一百元,第二星期则增每日五十元,以下类推。)有不肯承认之说,而该次意国仅有被掳二人,竟索赔十万余元,占全额几三分之一,北庭却不见有异议,上海泰晤士报通信则云,“各国要求临案损失赔偿共为三十五万元,中国政府似将与以承认。因其赔偿数之微,远出一般人意料之外”。听啊!“中国政府……因其赔偿数之微,远出一般人意料之外”,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呢?

  三关税预备会议,因为北庭的中饱浪费,财政久已陷于山穷水尽之境了。虽以他们所属[瞩]目的理财名手王克敏,亦除了拨用盐余,及其他不惜重大损失以换取少数现款的方法(如德发债票基金案)外,亦复一筹莫展。他们因此久已垂涎到华盛顿会议列强所允许的增加关税七五上面来,华盛顿会议,在我们看来,不过是英美给些小惠于中国,而一方抑制日本对于中国利益的独占,以使英美得以中分中国的一回事。然而在顾维钧等,则每自炫饰以为中国在这一次会中,不知得了几多空前绝后的利益。然而看呢!调查吾国司法情形以预备取消领事裁判权的各国委员,既经屡次延期,不肯光临此土;对于撤退外兵一项,则长江联合舰队的警耗,不知在外报与外商集会中提述了多少次数,我们便可知现在是没有希望的了。特别关税会议,至少喧传了一年,然而没有实现的日子。北庭为欲催促各国,乃想出召集关税预备会议的法子。对于这个会议,最为梗阻的,便是法国。法国因为想要挟北庭承认庚子赔款改付金佛郎,以横加我国三四倍的负担,便故意对于华会条约靳不批准,于是借口以反对关税预备会议。英日本不利于我国关税的加增,更乐得附和法国。于是北庭所最讴歌颂祷的华盛顿会议,他们所昕夕祷祝的特别关税,终于不知何年何月得其实益。然而偏还有人因感激华盛顿会议,而以为拒绝中俄协定的理由呢!

  自然,此外还有许多外交事件:例如对法的金佛郎案,时传有将屈服的消息,对英的丰台殴伤洋员案,则更为北庭纵容私人所酿生的事,而顾维钧则介于武人与外国势力之间,竟无以为计;对日的长沙六一案,迄今未得惩凶赔偿的满意解决,而竟有中日均主延搁的消息,益阳丸以私运军火,有两日员被扣于川军,北庭却极力求其释放,而日使馆且有要求赔偿之说。综上各种消息看来,北庭对外便是如此。

  对内方面

  一官僚的倾轧 自然,王正廷顾维钧的互哄,是已经形之文电,无可隐饰的事。其次孙宝琦王克敏的暗争,亦是令人忍俊不禁的。孙宝琦以税务督办安稳的缺,换得一个国务总理,本非他愿意的事。然因高凌蔚已经夺了他的督办,于是为家庭儿女的衣食,不能不硬着老头皮出来干一回。然他又不幸以金佛郎案的意见,与保派所视为天下奇才的王克敏,意见相左,初便想借和平统一的题目,到各省游历,以为下台之计,而为各方阻碍不能实现。于是与王克敏始终相持,两不相下。近因俄案棘手,与顾维钧均称疾告假,以避责难;消假之后,又拟借运动增加关税的题目,至各国游历,然亦不能如愿。王毓芝本有取孙而代之之心,然王既不能离曹左右,且洛吴尚稍有袒孙之心,故孙之总理终可以苟安旦夕。王克毓[敏]之上台,原为欲中国承认金佛郎之议,此事既格于孙而不能行;其他财政计划,又多为伪阁员与议员所掣肘,亦提出辞呈,以窥探曹之意旨,且谋要挟北庭。这是他们官僚间的相互对待的丑恶伎俩。

  二武人的鸱张 北庭所属最重要的武人,自为洛宁两派。洛派则因黩武之故,既囊括鄂豫财政机关,胶澳督办公署等,犹以为足,更进而欲更易鲁督,以握津浦路重权;取消湖南自治,以获得湘西烟土特税。宁派则夺取导淮督办,欲以借款供运动副选之资;且近有苏皖鄂赣接防之说,似为宁齐更谋扩张势力于长江上游的征兆。至收回蒙古之议一起,北庭居然为派兵入蒙之计划,然此无非为军阀索取开拔费,及清理欠饷的借口而已。直系军人,只可在内地割据地盘,攘取私利;无论派兵收蒙不必合理,即收蒙亦只托空谈。试观自命忠于北庭的川边镇守使陈遐龄辈,几尽弃川边之地,而率兵内徙,可知北方武人,即与言帝国主义,亦觉恭维他过度了呢!

  载《民国日报》副刊《评论之评论》第四期

  署名: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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