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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于小金陀馆


  在堆资山对面一座低矮的凹字形山下,有一幢南方农村常见的“八”字槽门的瓦房。这里,环境异常幽静。房后的矮山上松杉葱笼,门前有一丛翠竹,竹旁有一口双眼泉,泉水清澈见底。这就是当地一家很著名的私塾,叫小金陀馆。小金陀馆离觉哉居住的肖家湾很近,仅隔着一片不大的田垅和一条清澈明净的小溪,本来是觉哉少年时期读书最理想的地方,但是觉哉到十八岁这年才有机会到这里求学。

  原来,这家私塾由当地一个姓岳的大豪绅主办。他家有良田数百亩,庄园数处,又有两个儿子中了举人,两个儿子中了秀才,有钱有势,成为当地一霸。觉哉的父亲恢前先生虽然望子成龙心切,但是怕儿子年幼“从他们读书”,“他们更仗师势吓唬人”,因此,请来一位粗识文字的塾师来家里给觉哉启蒙。

  觉哉从小资质聪颖,又异常勤奋。四岁从师,到十一岁时就读完了《诗经》、《书经》、《易经》、《礼记》和《春秋》。但是,到读《昭明文选》、《小题正鹄》、《八铭塾钞能舆集》之类书时,先生不但无法教懂内容,而且连教识生字也很困难了。在偏乡僻野,文化落后,要找到有才学的先生多困难呵,这样,他就只好凭着借到的一本《康熙字典》读一点古典小说之类的作品。家里仅有的《三国演义》、《今古奇观》、《说唐》、《粉妆楼》等,尽管不少篇章读得滚瓜烂熟,甚至有些能全文背诵,但是没有阅读专门的课本,没有专门的先生指导,自然很难长进,因此耽误了他大好年华。

  直到一九〇二年春天,主管小金陀馆的岳姓豪绅受聘外出,由三十里外的巷子口来了一位叫李藕苏的前清秀才主教,李以才学和正直闻名,父亲才让他到这里读书。

  在小金陀馆,觉哉才开始系统地阅读了《资治通鉴》、《四史》、《方舆纪要》、《天演论》、《海国图志》、《日知录》等书,同时也接触了古典诗词和一些古典名著。他的文学根底开始打下扎实的基础。

  觉哉是一个勤奋用功的学生。在小金陀馆,他写下了不少好的作文。《三国人才优劣论》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篇,这篇文章运用魏、蜀、吴三足鼎立从形成到消亡的历史史实,论述了人才的优劣对于事业成败的重要性。这篇文章尽管对形成三国的历史原因在分析上远非全面,但运用三国形成的史实论述人才优劣对于事业成败的重大作用,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当时他不过十七、八岁。

  在小金陀馆,觉哉结识了几位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一个叫姜梦周,一个叫五凌波,还有一个叫何叔衡,虽不同塾,也常来往。四人中,叔衡最长,次为梦周,第三为觉哉,最小为凌波。他们是同乡又是同学,彼此志向远大,情趣相投,常在一起谈古论今,后来一同走进了无产阶级的革命行列,成了无产阶级的坚强革命战士。

  在小金陀馆,虽然度过了觉哉认为最可宝贵三年,但他仍然感到很不满足。最主要的是除阅读中国古典文学外,作文是唯一的课,点过一些桐城派的文章。此外,再也接触不到任何新的东西。有一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一次,一位县教谕来到小金陀馆,出了一考童生的考题,题目是《天演论书后》,但从先生到学生,从《康熙字典》查到《时务通考》,都未发现“天演”这两个字。谢觉哉后来十分感慨地说:当时新的知识接触得太少,因而不能有什么特殊的志愿,“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是必然应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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