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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的思想及其诗歌的评论(4)


  即就他在一千八百十六年三月与其夫人将别时所作的临别辞Fare Thee Well,也是委婉深情。例如:

  These are words of deeper sorrow
  Than the wail above the dead;
  Both shall live-but every morrow
  Wake us from a widowed bed.
  Then thy heart will softly tremble
  With a pulse yet true to me,
  All my faults perchance thou knowest—
  All my madness-none can know;
  All my hopes-wher'er thou goest—
  Wither-yet with thee they go.
  Fare thee well! Thus disunited—
  Torn from every nearer tie—
  Scared in heart-and lone—and blighted—
  More than this I scarce can die.

  但是就比较上看来,即可证明时代的影响与各人性格上的反应有不同之处,例如拜伦与雪莱皆得了“叛乱的诗人”称呼时,而华资华司(Wordsworth)正在西毛兰达(Westmorland)契冥自然,而考莱居(Cole-ridge)也正在那里作超自然的梦想,克茨(Keats)却从人群中跑出低吟默诵地去赞颂“美”,与拜伦及雪莱相比,不是很不相同么。那时,雪莱正在反对英国社会的宗教和法律的束缚与愚昧,并且与葛德文·玛丽(God-win Mary)结婚,而其前妻投水自尽,又以唱无神论不见容于英伦,向意大利双双逃去。而拜伦呢,也是因为他发挥个性的热情,高唱自由与革命之歌被人攻击去国。他们正在为革命的使徒(Apostues of revolution),并且在人的世界中生活,工作。不过雪莱之从事于革命运动,还不能与拜伦从事革命运动的观念相同,然而他们都是受有极深切的时代影响,不与其他同时的英国诗人逍遥物外的一样,则可断言。拜伦的诗歌,自始至终几乎没有一篇不是反对强权的革命之歌,而赞颂国家的与个人的自由,对于宗教上的迷信与虚伪,以及传统的风尚都是反对,如Chin是宗教的理性论(Rationalism)的呼声,Childe Harold一篇则是热心地对于自由,及德谟克拉西精神上的贡献,Don Juan则为反对迷信的使徒的福音。如上三篇,皆为拜伦的代表作品,而且有丰富的材料,变化的想象,然而皆具有革命的意义在内。我们又焉能不称他为革命的诗人,与受时代影响最深烈的诗人呢?

  以下我就拜伦的行传及著作上的表现,先论其思想的特点。

  他善于用叙述诗的体裁,而寓有其特殊的见地,使人从字句的优美之中,无形便与其特殊的见地同化。The prisoner of Chillon,及Childe Harold诸作,俱有此格局与引力,他又善用滑稽的讽刺笔墨,以与同时的诗人相抗衡,如《裁判的幻象》一诗,即是他的讽刺诗的最佳者。他每每在最高的想象与节目之中,变形而成为含有讽刺意味的作品,而同时他对于自己的感受与由客观上得来的反映的思想也迸入其中。如Don Juan诗,可谓达到这种诗歌的焦点。其次他的言情之作,比起他的同时的诗人来并不见得分外出色,然在She Walrks in Beauty,Stanzas to Au-gusta,及《完成我的三十六年之日》(On this Day I Complete my Thirty-Sixth years)诸作也可当完美而动人的抒情诗而无愧。不过拜伦的心情热烈,思想勇敢,对于这类诗不肯常作,所以他不能作极高尚的抒情诗人处,是其效果上的缺点比威权上的缺点为尤重。其实他平生游泳于爱及情绪的冲动的波涛中者亦自不少,偶有所作也是倾吐胸臆的真情,不与那些徒知借风花的语助,及华浮的词藻的抒情诗一样。

  不过拜伦也有其缺点,即是就他的著作看去,缺乏戏剧的才能与建筑术的资力。他在十八年的工夫里,将其两篇纪史诗,十二篇故事,八篇戏剧,七篇讽刺诗以及其他的杂诗,抒情诗等贡献于全世界的读者,已博得后来无量的赞仰,不过他的戏剧不但不能与他的诗歌并论,而且是不成功的。Werner此剧虽曾在舞台上扮演过,究竟失败。他缺少戏剧家特有的主观上特性的赠品。The gift of objective characterization其结果则他只能以自己为中心而作诗人,不能离去己身而创造出真实的人物。至于建筑术的资力(The architectonic faulty),他也缺少,此建筑术的资力的意思,是能使其作品全体的计划与结构,调谐而完全。拜伦虽作许多长诗而皆可分割独立成为多数的小诗篇,如Childe Harold及Don Juan皆是如此。不过读者在统合的阅读之中,仍然可以贯串成一个整体处,即在作者的人格的联合上面,所以拜伦的著作能以有引动读者的力量处,并不是以其描写的人物的经历,而全是经过此诗人自己的注释及其反映,以及他的美丽而生动的注解的抒情的部分。但是假使他人作此等长诗,少却建筑术的资力,自己的天才又不能有分外动人的描写,又焉能有文学上的价值。

  一个人的性行及其著作当然有醇,疵,有瑕,瑜,但是我们在后世读其书,论其人,要撷取其精神的特到之处为立论的准则。拜伦的平生,易于冲动,易于感发,所以有革命的思想而成为“叛乱的诗人”,如我在前面所写,具足见拜伦的如火如荼不向恶浊的社会屈辱的性格。所谓任热情的澎涨,任内心的冲动,其精神的遗留至今如生。然而在当时,他独行其是,不顾社会的非议,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思想相同。其精神的奋激,及其成就,能以使血热郁发的青年为之洒泪,为之起舞,则拜伦即没有此数十篇之著作,也可以不朽了。

  “他的令誉罩在他的头上,如上天之微屈其躬。”

  苏曼殊曾说:“拜伦以诗人去国之忧,寄之吟咏,谋人家国,功成不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争光”与否,谁曾知晓?然而在我们现在的情势之中,世变如此,我们宁可只知痛饮醇醪,自乐其生,以此而希望成那种与秋草腐萤般的身后微名?弃置眼前的真实情感,与最大的痛苦而不顾么?拜伦以去国的诗人,尚能“谋人家国,功成不居”,这等伟大的诗人精神真能使我们在此百年的祭日上遥燃心香,为之洒一掬的同情之泪,不知中国这些少年的新诗人对此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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