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债史(4)

　　其所以必分五款者，所以调剂旧债，使每年负担之额得平均也。第二表所列戊戌前旧债，其第四、第七项，至光绪四十年始能偿清；其第五、第六项，至光绪四十一年始能偿清；其第八、第九项，至光绪五十八年，第十项至光绪六十九年始能偿清。故不得不曲为迁就，假以便宜，此各国整理公债之常法也。此亦各国全权之所代谋，我当道则并此而不能了也。今将《辛丑和约》第十三号附件照录：

　　第三表新旧国债分年偿还表

　　观此表，则外债本息两率之比较可见矣。即：

　　新债，本四百五十兆两，息五百三十二兆两余；

　　旧债（第一表第四至第十项），本约三百二十兆两，息约三百五十二兆两余。

　　借七百兆而强之债，纳九百兆而弱之息，此其大较也。

　　保证此新债之财源，明载诸《和约》者，凡三款如下（《和约》第六款第十三号附件戊）：

　　一、新关各进款，俟前已作为担保之借款各本利付给后余剩者。

　　又进口货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将所增之数加之（所有向例进口免税各货，除外国运来之米及各色粮面并金银以及金钱铁外，均应列入切实值百抽五货内）。（释曰：新关即海关也，所谓“前此已作为担保”者，盖第一表所列第四至第十项之借款，现时皆未清还，皆以海关税作保，先尽旧债乃能保新债也。如现时海关税每年二千余万乃至三千万两，若至光绪四十二年以后，则第四至第七项之旧债已偿讫，每年应还本息不过余一千九百余万两，则必有赢余，而以所余担保新债也。又光绪四十二年以前，如关税所入加丰除偿旧债外，尚有赢余，则亦以所余担保新债也。所谓进口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者，从前多免税之货物如烟、酒等项，各国税之最重者，而我亦免焉，今则一律征之，除指名数项外皆征也）

　　二、所有常关各进款（在各通商口岸之常关，均归新关管理）。（释曰：常关者旧关也，关道及关监督所管也，新关者赫德所管也。今则新关所入不敷保证，故益以常关而夺我关道关监督之权，并归赫德也）

　　三、所有盐政各进项，除归还泰西借款一宗外，余剩一并归入。（释曰：第一表所列第十项债款，即光绪廿四年借诸汇丰、德华、正金者，系于关税之外兼以盐政作保，惟盐政所入除担保此项外尚有赢余，今则一并提出以作此新债之担保也）

　　以上各债项，皆由总税务司赫德经理，上海道受成焉而执行之。今将其第一年支纳日期列表如下：

　　第四表光绪廿八年（1902至1903年）偿纳新旧债款日期及额数表（表中所计月日用阳历也）

　　以上即一年中办理偿款之情形也。其种类既棼如乱丝，其时日亦疲于奔命。昔人诗曰：“门前债主雁行立，屋用醉人鱼贯眠。”中国今日之情形，酷肖是矣。

　　新旧债皆以海关作保，虽然，如前所论，以海关每岁所入，全尽之以偿每岁二十余兆之旧债，犹沾沾自喜白富美且时盈时朒，况更益以新债，为每岁四十余兆耶？加以切实值百抽五之增征及常关盐政，仅敷担保，然政府非能于偿债以外，一切无所开支也。岁出之额聚增四千余万，约当前此总岁出额之半，问中央政府对于此意外之岁出，有何策以善其后乎？冥然莫展一筹也，而一惟责成于各疆吏。今将各省所额派负担者表列如下：

　　第五表义和团事件各省分担偿金表

　　以上十九省分担之额也，而东三省不与焉。祸因则满洲人造之，不以商诸汉人也；祸果则汉人受之，不以分诸满洲人也。斯已奇矣，今勿具论。但此次新债以海关税、常关税、盐税三项作保，以光绪二十八年之调查，则除关税外，尚缺一千一百万两，故从盐税项下提出八百万两焉，从常关项下提出三百万两焉。然则政府所诛求于我各省者，亦取盈此一千一百万两之数足矣。今据此表，则十九省总计，共每年派出一千八百万两，是每年尚有七百万两之赢余，而我不知其用之何途也。政府宣言，谓以之为整理内政之用，而内政中某项某项已曾整理，其所需款项若何，吾不能详也。愿我国民要求政府予我以决算之报告，不得勿休也。

　　新债四百五十兆两，既不堪命矣，而复益以一倍有余之利息，本息九百八十余兆两，既不堪命矣，而复益以增加无定之镑亏，于是国债问题之余毒，竟不知所届。今请语镑亏之缘起。

　　《辛丑和约》第六款第十三号附件甲云：

　　此四百五十兆，系照海关银两市价，易为金款。此市价按诸各国金钱之价，则海关银一两易金如下：

　　德国，三马克零五五；美国，一圆零七四二；奥国，三勒克尼五九五；法国，三佛郎克五（按：西班牙、比利时与法国货币同盟，故不别列）；荷兰，一弗乐零七九六；日本，一圆四零七；英国，三先令；俄国，一卢布四一二（原注：俄国鲁布按金平算即十七多理亚四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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