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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答复长虹几句话


  我对于现代一般青年作家,都抱着有相当的希望,而我对于什么“狂飙运动”的长虹,则觉得其无聊。这并不是因为骂了我两次,我就说长虹不好,而是因为他骂的太无道理,太如疯犬乱吠的原故。一个作家当然应当领受别人对于他的批评,倘若这种批评是合乎批评的原则的,是属于善意的,是立在中正的态度的上面的。但是长虹两次骂我的文章,读者自能看出是什么一回事情,读者自能断定长虹是一位无理谩骂的先生。他第一次在《弦上》骂我,把我列入汪精卫和冯玉样一块,读者们,你们说这是不是怪事!我读了他这一次的文章,我简直不能乱断定长虹有没有疯病;或者他竟把我蒋光赤当成蒋介石了。若如此,那真是要使我笑得肚痛!第二次在本刊上骂我,引了我几句诗,就说我根本不配谈诗,根本不配同情于被压迫民众,真是荒谬绝伦。令我笑也不好,气也不好!到这一次,我真敢断定他是莫名其妙的,一位无聊的先生!现在他在《狂飙》上又断定我的诗“不是诗,更无论乎革命诗”,更不得不令我惊异他的狂妄!一个作者本不方便拿起笔来为自己的作品辩护,自称自己的作品是如何的好,但我现在不得已向读者说一句,我的诗虽然不大好,但总还是诗罢,萍水君的一篇文就可以做为例证。我真不愿意为无聊的争辩,我更不愿意与似乎有神经病的长虹争辩!我这一篇文本可不写,但因为恐怕读者误会我不与长虹争辩的意思,不得已才勉强说几句话。至于长虹有没有嫉妒的心意,长虹的作品好不好……我现在不愿意问及,因为我一不是心理学家,二从没读过他的大作。当我去年在北京时,曾在《莽原》上一次读过他的几行未来派的长短句,但即刻就丢下了,因为无论如何没有读下去的兴趣。现在我也没有工夫再搜集他的“诗”的作品。近来因为结婚不久的老婆死了,弄得身心不快之至,什么文章都懒做。现在只努力读外国小说。细心收集一些零碎的材料,规划要动手的一长篇小说的结构,此外什么事都不做,长虹劝我译一些俄国著作,我现在也在打算这件事情。我想译几篇文学批评的文章,使一般不懂批评为何物如长虹其人者,好得到点批评的观念,以免蹈无理谩骂如同狂吠的毛病。此外,我还要声明一句:以后长虹无论有如何关于我的文章,我皆置之不理。

  一九二六,一二,二六,於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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