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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她這「怡紅別苑」離嶗山老巢,約有兩日多的路程,趕到之時,恰好就是龍門醫隱父女與獨臂窮神三人,往探嶗山的當日下午。

  繆香紅先把葛龍驤安頓在自己所居的「萬妙軒」內,然後往見冷面天王和八臂靈官。此時班獨受獨臂窮神的掌傷未癒,聽繆香紅得訊,龍門醫隱亦將來此,心想這幾個老鬼名不虛傳,一個老化子柳悟非,差點兒就把大碧落岩鬧了個天翻地覆,倘若再加上一位蓋代神醫武林大俠,簡直令人皺眉。但總以為柳悟非與自己同樣受傷,縱或稍輕,復原總得幾天,能拖到大哥逍遙羽士左沖回山,人手便足應付。遂吩咐徒眾,小心瞭望,發現生人探山之時,立即稟報,不准出手攔截,功力相差過遠,平白送死。

  哪知當晚便獲報獨臂窮神柳悟非,偕同老頭、少女二度犯山。

  冷面天王班獨聞報暗自心驚,日前與老化子柳悟非硬拼內力,自己受傷頗重,他怎的這麼快復原?同來老頭想是龍門醫隱,少女雖不知名,既然敢上嶗山,必非弱者。大哥向來輕不外出,此時恰好離山,三弟四妹恐非醫、丐二人敵手,這大碧落岩今夜只怕是凶多吉少。

  追魂燕繆香紅,見班獨聞報沉吟,濃眉緊皺,知他愁急來敵過強,眼珠一轉,微笑說道:「二哥不必愁急,怎的忘了我們兄妹所訂信條:『遇弱逞強,遇強施智!』柳老子既然傷得二哥,再加上柏長青老賊,我和三哥料難取勝。但他們有個先行小鬼,叫做什麼葛龍驤的,被我路遇搶來。此人乃衡山諸一涵門下弟子,料那醫、丐兩個老鬼,看得必重。二哥三哥但放寬心,少時如有動靜,可裝作不知,隨著小妹口風答話。就在這葛龍驤身上,小妹要略施妙計,使那兩個老不死的,平白無端地跑幾千里冤枉長路,並還樹下強敵。好騰出一月半月時光,找尋大哥商議報仇良策。」

  剛剛話完,屋上極輕一響。繆香紅口角哂笑,話題突轉,把葛龍驤當做香餌,捏造了一番無中生有的危語虛言,故意讓隔窗三人,入耳驚心,好中她這條嫁禍江東的緩兵妙計。

  果然柏、柳二老,心急葛龍驤安危,暫撇來此目的,把必勝之機輕輕放過。但那三不管的玄衣龍女柏青青,卻憋不住芳心震怒,兩把滿天光雨的透骨神針,終於使冷面天王自斷一臂。

  繆香紅把冷面天王班獨送回居室,別過童子雨,踅回所居萬妙軒中。邊走邊自暗暗盤算,仙霞嶺天魔洞離此千里迢迢,摩伽淫尼一身詭奇邪功,又極不好惹,柏、柳等三人此去,再順利也非十天半月可以回程。在此期間,不但禦敵之事可以從容籌畫,葛龍驤那隻入口的綿羊,還不是聽憑自己恣意擺佈。

  她自見葛龍驤那種俊朗丰神,對一干其他面首均已味同嚼蠟,且葛龍驤越是倔強,繆香紅越覺有趣,立意勾動情懷,使他自行就範,一嘗甜頭之後,哪怕他這種血氣未定的少年不俯首貼心、鞠躬盡瘁地一世臣服。

  繆香紅本來夜不虛夕,此刻一來遠道回山,再經過那場提心吊膽的一關,略覺勞累;二來準備次日以全副精神,引誘葛龍驤入彀,竟自無興淫樂,早早歇息。

  次日午後申牌時分,追魂燕繆香紅問過班獨傷勢,在軒中密室,端了幾樣精緻酒菜,與葛龍驤相對同飲。葛龍驤雖然手足均未束縛,但全身筋骨痠軟,走不上三五步,即覺疲不能支。他怕酒中下有春藥之類,一滴不敢沾唇,菜也不吃,就像一尊木偶似的,與繆香紅默然相對。

  繆香紅見他這副傻相,竟自越看越愛,嬌紅上頰,春意盎然。移椅和葛龍驤雙雙並坐,一伸玉臂,把他摟入香懷,先朝頰上親了兩口,然後一噘櫻唇,丁香微吐,竟把酒菜等物一口一口的哺將過去。

  可憐葛龍驤,空自急得全身顫抖,但欲抗有心,相拒無力,只得隨人擺佈。

  果然未出所料,酒中有異。幾口度過,葛龍驤漸覺百脈賁張,一股熱氣自丹田騰起,心動神搖,幾乎不堪自制。但不老神仙諸一涵,這位武林第一奇人所親手調教的弟子,畢竟不凡,在這一念分人獸之間,居然還能咬緊牙關,把剛剛為藥物引得升騰的那股慾念,硬用本身真靈苦苦克制,慢慢地外慾漸消,神明稍復。

  追魂燕繆香紅一陣銷魂笑道:「好小鬼!想不到你還真有兩套。也罷,今天索性讓你開足眼界,大大的見識一下。」說罷,推開葛龍驤,盈盈起立,竟然自解羅襦,輕分衣帶起來。

  霎時間,外衫盡卸,只剩下一件貼體褻衣。葛龍驤心頭直如千百小鹿,騰騰亂撞,不住地暗唸「阿彌陀佛」,愁急眼前這關「胭脂地獄」,是怎生闖法。

  猛然追魂燕繆香紅玉手一揮,身上最後的那件貼體紅羅肚兜,也已飛出屏風之外,完全肉身相見。她雖年過四旬,但精於採補,有術駐顏,一身肌膚依然欺霜賽雪。胸前一對雞頭軟肉,堆酥凝脂,挺秀豐隆。腰細臀肥,粉彎雪股,再一蓄意扭動相挑,乳顫臀搖,淫情萬種。試問古往今來,多少豪俠英雄,能有幾人過得這種美人關口。

  葛龍驤低眉垂目,哪敢仰視。繆香紅見他這般情態,知道功成不遠,蕩笑連聲,把個精赤條條、一絲不掛的嬌軀,縱入葛龍驤懷中,一面親熱糾纏,一面替他寬衣解帶。

  葛龍驤本在強用真靈克制慾火,哪裏還禁得起繆香紅這樣一鬧,真靈頓弱,慾火重燃。情知力已用盡,魔劫難逃。不但恩師清望威名和十九年教養辛勞,毀諸一旦,龍門醫隱、獨臂窮神二老對自己的深切期望,和柏青青的刻骨深情,也將轉瞬成空。自己早就想一死以存清白,但周身無力,求死都難。霎時間內外慾火,只一交煎,靈明盡泯,必然永墜慾海,萬劫難超。心中焦惶無計,猛然一口嚼碎舌尖,一陣徹骨奇痛,靈明恢復不少。「呸」的一聲,連血帶水,吐了正在懷中百般獻媚的追魂燕繆香紅,一頭一臉。

  繆香紅知道葛龍驤力絀計窮,被春情慾火煎熬得難以禁受,蓄意激怒自己,以求一死,哪肯讓他如願。絲毫不惱,嗤的一笑,自葛龍驤的懷中躍起,走到几旁拿了小槌,在一個金鐘之上,「噹噹噹」的連敲三下。過不多時,屏風後走進一個精壯大漢,繆香紅把手一招,大漢三把兩把脫光衣履,二人竟然就在葛龍驤眼前,胡天胡地,佈起淫席。

  葛龍驤哪裏見過這等風流陣仗,慌忙掉頭卻顧,強攝心神,就在椅上學起佛家禪定來。

  他主意倒是打得不錯,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這裏雜念猶未摒清,天人正在相戰之際,榻上二人已入妙境,不但鳳倒鸞顛,窮形極致,並且漸從有色轉到有聲。繆香紅自稱「天下第一淫婦」,那種助興春聲,哪得不至淫至穢,銷魂蝕骨。

  聲色交迫,葛龍驤萬事全休,四肢百骸,慾火齊騰,一點真靈已然消失乾淨。一睜雙目注定榻上二人妙相,兩頰燒得飛紅,手扶椅背,顫巍巍的,似要掙扎站起,撲向榻前。

  繆香紅媚笑說道:「我道是諸一涵教出來個什麼樣的鐵漢金剛,真能色相無侵,元精不洩。原來也不過就能禁得起這點陣仗。蠢傢伙!小公子春情正熾,你任務已完,還不快滾。今日念你有功,姑且免吸元陽,饒你多活三日。」

  好狠的繆香紅,玉腿一抬,把那正猴在身上難解難分的赤條條大漢,一下踢飛丈許,摔在地上,半天才慢慢喘息掙扎,爬出室外。

  葛龍驤此刻心熱如焚,目紅似火,就渴望著繆香紅來和自己好合追歡。

  繆香紅狠就狠在這裏,饅頭已然到口,偏還不吃,伸手一擰葛龍驤面頰,笑道:「先前胃口被你吊足,此時也讓你這小鬼忍一會饞。為了讓你見識見識,鬧了這一身風流大汗,怎好相親?等我沐浴一下,洗掉剛才蠢貨的那身髒氣,再來和你這小冤家,消消停停的,細味陰陽妙訣和人生真趣。」

  話完,風情萬種,扭動赤條條的嬌軀,轉入屏後小間。霎時水聲蕩蕩,已然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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