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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楊大俠的誠意,我是信得過,只是,人各有志,是不能勉強的。」

  楊天佑輕輕一嘆道:「那麼,咱們也上岸去吧!」

  在岸邊等了約莫頓飯工夫,于君璧才偕同覃瑜緩步而出。

  覃瑜的臉色,已恢復原有的紅潤,由於增添了一片嬌羞神色,比原來更顯得嬌媚動人。

  當然,于君璧也還是一臉尷尬神色。

  群俠們一同起身相迎,楊天佑並含笑說道:「恭喜覃姑娘,已經康復了。」

  這一說,反而使得覃瑜那一張本來就有著五分嬌羞的俏臉,更添一片羞紅地,低聲說道:「多謝諸位關懷。」

  廖侗卻向楊天佑笑問道:「楊大俠,在下任務已了是否可以離去?」

  「可以。」楊天佑點著頭,卻是目注覃瑜問道:「覃姑娘,方才是否已運氣試過了?」

  覃瑜點點頭道:「是的,已經運氣檢查過,並沒什麼異狀。」

  楊天佑隨即順手解了廖侗穴道,並正容說道:「閣下可以請了。」

  廖侗飛身上了他原先乘來的小艇,向著群俠們們抱拳一拱道:「諸位,咱們後會有期……」

  「慢著,」楊天佑一面招呼著廖侗,一面卻向覃瑜問道:「覃姑娘是否有甚口信,要帶回去給你的親人?」

  覃瑜沉吟少頃,才向廖侗揚聲說道:「相爺,如果你還能有一絲『同為一殿之臣』的情誼,希望你能給燕兒一個方便,讓她能投奔到我這兒來。」

  廖侗笑問道:「就是你的貼身侍女燕兒?」

  覃瑜點點頭道:「不錯。」

  廖侗笑道:「我等於已玉成了你和于君璧的一段良緣,這等小事,自當一併玉成,只是,事成之後,你如何謝我?」

  覃瑜正容接口道:「將來,當你犯在我們手中時,我當向楊大俠求情,免你一死。」

  廖侗呵呵大笑道:「這番盛意,我只能心領了,不過,既已承諾在先,我一定設法叫燕兒投奔過來就是。」

  楊天佑連忙接道:「那麼,今宵二更正,我和覃姑娘,親自在劉家渡口接她,希望你別玩什麼花樣,以免破壞咱們現有的這點交情。」

  廖侗連連點首道:「好,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接著,又是抱拳一揖,說道:「在下告辭。」

  目遂廖侗那艘破浪疾駛而去的小艇,楊天佑卻向覃瑜問道:「覃姑娘,你看廖侗會將燕兒送來嗎?」

  「我想,他會的。」覃瑜沉思著接道:「以他的地位,要放走一個丫頭,那算是易如吹灰反掌,而且,儘管他們目前氣焰萬丈,不可一世,但他們心中也都明白,邪不勝正的道理,俠義道德力量,不可能全部被消滅,而她們這種局面,也絕對不會維持長久,所以,目前能有這麼一個腳踏兩邊船的機會,又何樂而不為哩!」

  陳紅萼攜起她的一隻手,嬌笑道:「覃姑娘年紀輕輕,見解卻如此精闢入微,可真難得呀!」

  覃瑜淒涼地一笑道:「陳夫人謬獎了,其實,我一點也不聰明,不過,由於幼失怙恃,從小就生長在一個互相排擠傾軋的環境中,因而事物的觀察,也比較深刻一點。」

  楊天佑不由訝問道:「怎麼?覃姑娘這幼失怙恃的話,怎麼說?」

  覃瑜苦笑著說道:「這情形,外人很少知道,其實,我是一個自幼父母雙亡的孤兒,幽冥帝君覃逸,不過是我的養父而已。」

  群俠們同聲驚「啊」間,覃瑜又娓娓地接道:「所以,我和大姊,二姊之間,沒有交情,就是義父女之間,也談不上有恩情,養父所看中我的,是我的資質,也許他還有目的,所以,對於義父,我也不過是心感他的養育之恩和傳藝之德,其他的感情是談不上的。」

  楊天佑輕輕一嘆道:「看情形你和燕兒的交情,猶勝過你們義父和義姊妹之間的交情了?」

  「是的。」覃瑜正容點首道:「我和燕兒,名雖主婢,但實際上,卻是同胞姊妹,也比不上我們的交情。」

  陳紅萼含笑接口說道:「這真是很難得。」

  楊天佑神色一整道:「我們回到住處再談吧!」

  覃瑜忽然目注于君璧,正容說道:「于大俠,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咱們待會再回去可以嗎?」

  這一問,可將于君璧問傻眼了,只見他面紅耳赤地,僵在那兒,半晌答不出話來。

  楊天佑入目之下,只好出面解圍,道:「三弟,同覃姑娘單獨談談也好,大家都是江湖兒女,用不著忸忸怩怩的。」

  也不等于君璧表示可否,立即向其餘群俠一施眼色,含笑接道:「諸位,我們先走……」

  目送其餘群俠離去之後,于君璧可更顯得不自在了。

  這位青年奇俠,雖然崛起江湖不算久,卻已算得上是威震武林,但他儘管武功超絕,豪放不羈,生平卻不曾與姑娘家打過交道,更不曾留與姑娘家單獨處過。

  尤其是目前的覃瑜這位美姑娘,不久之前,才經過一個非常尷尬的場面,因而使他更是侷促不安地,顯出一副不知如何才好的神情。

  倒是覃瑜,反而顯得落落大方地,美目深注著笑問道:「于大俠好像是不願和我單獨談話?」

  于君璧雙手互搓著,訥訥地說道:「那裏話……姑娘……誤會了。」

  覃瑜輕輕一嘆道:「也許是我太過於敏感,但站在我的立場上,卻不能不有這種想法,也不能不有此一問。」

  經過這片刻的緩衝,于君璧也鎮定下來了,只見他神色一整,注目問道:「覃姑娘,對於廖侗方才所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

  覃瑜點點頭,說道:「是的,都聽清楚了。」

  于君璧接道:「覃姑娘對在下有救命之恩,方才,在下事急從權,又不能不對覃姑娘加以急救……」

  覃瑜截口笑道:「這算是投桃報李,從此兩不相欠……」

  于君璧也截口接道:「不!救命之恩,山高海深,那是沒法報答的。」

  覃瑜笑問道:「那怎麼辦呢?」

  于君璧正容如故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過,我……我覺得,覃姑娘要單獨和我談話,必然是和廖侗方才所說的那一句……對……對姑娘太嫌唐突的話,才有這要求的,是嗎?」

  這短短的幾句話,對于君璧而言,卻似乎比經過一場勢均力敵的搏鬥,還要吃力。

  覃瑜點點頭道:「不錯,不過,我卻覺得,廖侗的話,對我不算唐突,倒是太以唐突你于大俠了。」于君璧微微一怔之間,覃瑜又淡淡一笑,說道:「于大俠覺得我的話,令人費解?」

  于君璧苦笑道:「在下的確有這種想法。」

  覃瑜似笑非笑地接道:「這道理很簡單,于大俠請想想看,你于大俠是何等身份,我覃瑜雖然是過去的幽冥帝君的三公主,但咱們三姊妹名氣之不好,卻是有耳共聞的事,試想,以我這墜溷落花的身份,來匹配你這位年輕奇俠,那不是對你于大俠的一種唐突嗎!」

  于君璧正容接口道:「不!姑娘錯了!在我的心目中,你的一切,都是聖潔的。」

  覃瑜笑問道:「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所以你才有這種想法?」

  于君璧飛快地接道:「不是的,即使你不曾救過我,我也會有這種想法的。」

  「這就奇了。」覃瑜嬌笑著接問道:「于大俠何所據而作此判斷的呢?」

  于君璧正容說道:「姑娘能把握機會,毅然棄暗投明足見你本質善良,才能出污泥而不染。」

  覃瑜幽幽地一嘆道:「本質善良這一點,我承認,但出污泥而不染,我卻愧不敢當,我想你于大俠也必然聽說過,幽冥帝君的三位公主,都曾與那位主上父子,也就是現在的李唐和李明遠有過肌膚之親的傳說吧?」

  于君璧接道:「我已說過,那無損於心靈的聖潔。」

  覃瑜又是一嘆道:「這是說,于大俠已願意收留我這個敗柳殘花之身?」

  于君璧正容點首道:「是的,除非姑娘你嫌棄我不堪匹配。」

  覃瑜美目深注著問道:「此中是否有感恩圖報之心?」

  于君璧道:「當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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