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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事逼至此,諸葛寬不能不說,只得應聲答道:「你不要小看了那條小小紅巾。那是條『迷魂帕』,帕上含有無形毒粉,具有令人難加防護的迷神亂性作用!」

  高屏「咦」了一聲,目注諸葛寬道:「諸葛兄,你不是討厭秦如夢麼?怎又像她知己深交一樣,對她的私人秘密,如此瞭解?」

  諸葛寬想不到高屏會有這麼一問?不禁面紅耳赤,囁嚅難答!

  高屏眼珠一轉,妙目又翻地,失笑說道:「我明白了,諸葛兄大概就在昨夜森林之事,著了秦如夢的道兒,嚐過她那『迷魂帕』的迷神亂性滋味?」

  諸葛寬無法抵賴,赧然答道:「高姑娘猜得不錯,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昨夜雖中秦如夢的『迷魂帕』毒,卻絕未和她……」

  說到絕未和她之際,諸葛寬的那張俊臉,便已紅到耳根,慚愧得說不下去!

  高屏看他一眼,搖頭笑道:「諸葛兄,你怎麼緊張成這副模樣,我又沒有疑心你和……和秦如夢如何如何,你卻臉紅耳赤,要向我提出保證則甚?」

  語音至此,飄身上了她的「烏雲蓋雪」,也自抖韁揚蹄!

  諸葛寬弄不清高屏這種舉措,是生氣還是為自己解窘?但也未便細問,只有也縱上「青驄馬」背,和這嬌憨「墨鳳」,並轡同馳!

  秦如夢才走出半里左右,便聽得背後蹄聲如飛,急追而至!

  她回頭一看,見追來之人,是白馬白衣的「談笑書生」吳化歧,遂把嘴角微披,哂然說道:「又是你,你又追我則甚?」

  吳化歧笑道:「秦姑娘,在諸葛寬與高屏來前,我已經對你賠了不少小心,怎麼你的氣還沒有消呢?」

  秦如夢咬牙說道:「我這口氣,永遠難消,因為昨夜你在林中,對我侮辱太甚!」

  吳化歧賠笑說道:「秦姑娘不要這樣說法,我對你一片癡情,雙方略為愛撫,怎能加得上『侮辱』二字?」

  秦如夢雙目之中,厲芒如電地,凝注吳化歧沉聲問道:「你既稱對我一片癡情,昨夜卻為何不聲不響地,棄我而去?」

  吳化歧道:「此事請秦姑娘多多原諒,因為我是發現敵蹤,追敵而去!」

  秦如夢聞言,大感意外問道:「你發現敵蹤了麼?對方是何等人物?」

  吳化歧皺眉答道:「那人身法太快,我竟無法看破他的來歷,只知道是位手執玉簫,飄忽如鬼的白衣人!」

  秦如夢聽得微吃一驚,愕然問道:「哦,居然是個手執玉簫飄忽如鬼的白衣人麼?」

  說到此處,雙眉微微一挑,彷彿有所思忖地,又向吳化歧問道:「那白衣人是男是女?」

  吳化歧苦笑搖頭說道:「是男是女?我也不知,只看見白衣人一閃,人影立逝,空自追蹤老遠,仍無所獲!再回頭時,連秦姑娘的芳蹤,也告不知去向,這才叫『駝子翻觔斗,兩頭不著地』呢?」

  秦如夢被他逗得「噗哧」一笑,但旋又柳眉深蹙說道:「以吳兄功力而論,已算當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那白衣人居然連男女形貌,都讓你無法看清,身手委實驚人!以此推斷,絕非無名之輩,他……他究竟是……是……」

  吳化歧目光一轉,接口說道:「我也因此懷疑那白衣人會不會是……」

  秦如夢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遂愕然問道:「你怎麼有所礙難,欲語不語,到底是懷疑誰呢?」

  吳化歧道:「我有點懷疑那條神秘人影,是『白鳳』孤獨貞!」

  秦如夢失聲叫道:「你說什麼?怎會是『白鳳』孤獨貞?我們不是剛剛赴過『碧梧小築』曾為孤獨貞姊姊的靈前弔祭之人麼?」

  吳化歧冷笑說道:「我懷疑『白鳳』孤獨貞不是真死!」

  秦如夢皺眉說道:「不是真死,便是詐死,詐死終有原因,否則那位孤獨貞姊姊好端端地,硬觸自己的霉頭則甚?」

  吳化歧雙眉緊蹙,作以深思?但想了一會,仍自搖頭說道:「是何原因?一時想不出來,可惜我當時曾動疑念,要想開棺,卻被諸葛寬加以阻止!」

  秦如夢苦笑說道:「倘若『白鳳』不是真死,則這位姊姊?把一干武林同道,愚弄得紛紛趕來,為她送葬弔祭,為她流淚傷心,就有點太過分了!」

  吳化歧眉鋒一挑,獰笑說道:「管她是真死抑是假死?反正都會在『鷹愁山莊』之中,一網打盡地,使甚麼孤獨貞,諸葛寬等,全歸劫數!」

  秦如夢看他一眼揚眉問道:「你這樣有把握?」

  吳化歧傲然狂笑答道:「當然有把握,『白骨教』本已實力極強,在除夕一會,盡殲群雄之後,更將傲視乾坤,武林霸主,捨我誰屬?」

  說到此處,忽然把兇獰神色,變成和藹,高傲語氣,變成溫柔地,向秦如夢含笑叫道:「秦姑娘,我前在『碧梧小築』的『白鳳』靈堂之中,所送給你的『白骨客徽』呢?」

  秦如夢探懷取出,托在掌上,向吳化歧笑道:「白骨客徽在此,吳兄問它則甚?」

  吳化歧目光中情意暗傳地,含笑問道:「秦姑娘,你既不會丟棄我所送你的『白骨客徽』,為何不索性佩在襟上?」

  秦如夢笑了一笑,尚未答話,吳化歧又復毫不放鬆地,低聲叫道:「秦姑娘不必多考慮了,你難道不曾看見那位『琴劍游龍』諸葛寬,業已把『墨鳳』高屏送給他的定情表記『墨玉蘭花』,配戴在儒衫胸前了麼?」

  這幾句話兒,果對秦如夢刺激甚深,使她目光一閃,暗咬銀牙,點頭答道:「好,我就佩戴上你送給我的那一枚『白骨客徽』!」

  她向來說做就做,語音一落,便把那枚「白骨客徽」,佩在胸前。

  吳化歧臉上微現笑容,但這種得意笑容,卻係一現即斂!

  因為「赤鳳」秦如夢雖已佩戴「白骨客徽」,卻是佩於右胸,不是佩於左胸。

  吳化歧在「白鳳」靈堂灑徽贈客之際,曾經當眾說明,佩於右胸,表示中立,「白骨教」視若上賓,歡迎觀光「鷹愁山莊」共參「除夕盛會」,佩於左胸,則表示與「白骨教」共圖大業,彼此即為一家人,至於不佩「白骨客徽」之人,則一例視為拜山強仇,必將身遭慘禍!

  如今「赤鳳」秦如夢把「白骨客徽」,佩於右胸,雖已表示不幫諸葛寬,與吳化歧互為敵對,但仍保持了中立身分,並未完全偏向於「白骨教」方面!

  吳化歧雙眉微揚,目注秦如夢,含笑問道:「秦姑娘,你怎不把這枚『白骨客徽』佩在左胸?」

  男女結識,有了相當交誼,若想更進一步之際,最有效的方法,往往便是「單刀直入」,給對方來個冷不防的意外突襲!

  吳化歧可能是位情場老手,如今所採取的,便是這種「單刀直入」手段!

  但他是情海老手,秦如夢何嘗不是此中高人?她毫不慌忙地,嫣然一笑答道:「我暫時佩在右胸再說!」

  這句話兒,回答得相當刁蠻,異常滑溜!

  尤其「暫時」二字,含意雙關,因為目前「暫時」如此,將來則既可改佩左胸,也可再後取去,究竟是更進一步地,加深友誼?或仍互為仇敵要看「談笑書生」吳化歧對她是否真誠,以及秦如夢是否對吳化歧滿意而定!

  吳化歧聽了秦如夢這句話兒之後,一伸右手拇指,「哈哈」大笑說道:「秦姑娘,你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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