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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但這蹄聲,與秦如夢的「火騮駒」,吳化歧的「玉獅子」,那等如飛疾馳,完全不同,它來得緩慢舒徐,來得頗有韻致!

  來處也略有不同,秦、吳和諸葛寬、高屏等,都是在陽關大道飛馳,這「的答」、「的答」的舒徐蹄聲,卻是來自斜上方靠崖壁的山峰小徑!

  諸葛寬與高屏雙雙注目,只見那山峰小徑之上,轉出一頭黑黑的俊驢!

  驢背上,顛顛晃晃,坐著位精神矍鑠的老頭兒,正是那位「白髮劍士」歐陽方!

  諸葛寬見了歐陽方,方欲招呼,歐陽方卻先向他含笑搖了搖手,又復略指前路,便邊自手捧葫蘆,就唇暢飲,邊自「的答」、「的答」地,策騎而去。

  諸葛寬猜出歐陽方含笑搖手之意,是表示不想打擾自己與高屏的接近交往,略指前路之意,則是表明彼此目標相同,前途盡多相見機會。

  但他雖已懂得歐陽方所作手語,卻偏向高屏含笑低聲問道:「高姑娘,歐陽老人家向我們含笑搖手之舉,不知是何用意?」

  高屏可能也有所領會,嬌面微紅,看了諸葛寬一眼,搖頭答道:「我不知道,諸葛兄,我們也快點走吧,我還想追上秦如夢姊姊,設法勸勸她呢!」

  說完,也不等諸葛寬表示同意,便自韁繩一斂,縱馬飛馳!

  諸葛寬雖然有點怕見秦如夢,但因高屏業已付諸動作,遂也只好與她並轡同行。

  前行十來里後,高屏便嬌笑道:「諸葛兄請看,我們果然追上他們了,那不是秦如夢姊姊,和『談笑書生』吳化歧麼?」

  諸葛寬目光遙注,果然看見一匹「玉獅子馬」,一匹「火騮駒」,均拴在潭邊樹上,秦如夢則與吳化歧在樹下,似作爭論?

  他看見這種情況,「咦」了一聲,微表驚奇地,低聲說道:「秦如夢姑娘與吳化歧好像不是互相談情,而是在互相吵架!」

  高屏笑道:「談情不妙,吵架才好,不管他們是在作些什麼?我們且過去看看!」

  語音方落,絲韁便抖,向那潭邊馳去。

  諸葛寬深知吳化歧陰毒異常,秦如夢也不是省油燈,生恐高屏有失,自然趕緊策馬,隨在她的身後。

  到了潭邊,高屏勒馬停蹄,翻身下騎,向諸葛寬笑道:「諸葛兄我們走了不少路了,讓馬兒飲點水吧!」

  諸葛寬知她是藉詞停留,遂也含笑下馬。

  秦如夢一見二人,秀眉微挑,姍姍走過。

  高屏以為她來尋自己說話,遂抱雙拳,含笑叫道:「秦姊姊!」

  誰知秦如夢根本不理高屏,只以兩道銳利眼光,盯在諸葛寬的臉上,冷冷說道:「我只以為諸葛大俠是『今之柳下惠,俗裝苦行僧』?卻不料你也有女同行,艷福不淺!」

  這幾句話兒,聽得諸葛寬簡直啼笑皆非,並不知應該如何答話?

  高屏笑道:「秦姊姊,請莫誤會……」

  秦如夢惡狠狠地看她一眼,搖了搖頭,神色冷然,接口說道:「不必解釋,我要和你比比!」

  一面說話,一面向高屏身邊走去。

  高屏微吃一驚,愕然問道:「秦姊姊,你要和我比武?」

  秦如夢道:「不是比武,是要和你比比容貌,看看誰美誰艷?為什麼這位諸葛大俠竟會被你迷住,看不上我?」

  諸葛寬劍眉雙蹙,暗想秦如夢簡直口不擇言,說得太不像話!

  高屏卻毫不在意地,嫣然笑道:「不必比了,小妹這等庸俗之姿,那裏及得上秦姊姊神仙體態?」

  秦如夢熟視高屏有頃,看出對方那副秀絕丰神,和珊珊仙骨,著實要比自己,高出一籌,不禁心中一酸,淒然淚落!

  女孩兒家,多半好強,怎肯在這等情況下,當眾垂淚?

  秦如夢想忍,但卻無法忍耐這種發自內心的強烈悽楚,淚珠兒仍告奪眶而出!

  這位「赤鳳」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取出紅巾,欲待拭淚。

  但她剛自取出紅巾,諸葛寬便出手如風地,一把奪過,拋向潭水之內!

  這種動作,是由於諸葛寬生恐秦如夢想取巾暗算高屏,才趕緊奪取拋去!

  眼看紅巾即將落水,白衣人影忽飄,吳化歧以一種極靈妙的輕功身法,及時接住紅巾,轉向飛回,大獻殷勤地,對秦如夢含笑遞去。

  秦如夢赧以白眼,引袖拭淚,不肯接取吳化歧的手內紅巾。

  吳化歧無法下臺,只得異常尬尷地,把那方紅巾,揣向自己懷內!

  諸葛寬冷笑一聲,揚眉問道:「彼此已定『除夕拜山』之約,閣下在這一路以上,為何屢屢跟蹤,對我們纏擾則甚?」

  吳化歧陰笑說道:「諸葛兄說笑話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彼此偶然相逢,有何大驚小怪之處?倘若真論到『跟蹤』二字,則我和秦姑娘先來,你和高姑娘後到,究竟是誰在『跟蹤』誰呢?」

  這位「談笑書生」,詞鋒犀利,口舌尖巧,把諸葛寬反而問得俊臉通紅,莫知所答?

  但吳化歧不單口中咄咄逼人,目中也不老實,把兩道充滿黠慧的炯炯眼神,老盯在高屏的嬌靨之下,並從嘴角邊浮現出一片神秘難測笑意!

  高屏認為吳化歧是色中餓鬼,花裏魔王,又復對己垂涎,遂秀眉微挑,索性偎向諸葛寬的身邊,和這條「琴劍游龍」,表現得親熱一點!

  秦如夢看得眼中冒火,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她身後便是高屏所騎馬匹,秦如夢柳眉忽挑,站在馬前,看了一看,自言自語的說道:「好一匹『烏雲蓋雪』,真不比我的『火騮駒』差,可惜……可惜……」

  諸葛寬、高屏,甚至包括那位機警刁鑽的「談笑書生」吳化歧在內,均未曾聽懂「赤鳳」秦如夢自言自語的這兩聲「可惜」,是何意義?

  秦如夢說罷,又復轉過頭來,對諸葛寬,尤其高屏,投以一瞥恨毒眼色,便解開「火騮駒」的韁繩,上馬縱轡而去。

  吳化歧急忙也自解開「玉獅子馬」,尾隨追蹤!

  高屏目送秦、吳二人離去以後,方以一種詫然神情,向諸葛寬問道:「諸葛兄,你為何對秦如夢太不客氣?」

  諸葛寬不懂高屏之意,反向她詫聲問道:「高姑娘此話何來?我怎樣對那秦如夢不客氣呢?」

  高屏笑道:「那位秦姊姊不知何事傷心,自行取巾拭淚,你卻搶走人家的紅巾,丟向潭內則甚?」

  諸葛寬道:「我是怕她要用那條紅巾害你!」

  高屏失笑說道:「諸葛兄,你怎麼了?區區一條紅巾,有何可怕?我難道這樣不中用麼?」

  諸葛寬搖頭說道:「我不是說在武功修為之上,『墨鳳』會弱於『赤鳳』,只是因為秦如夢那條紅巾,厲害無比!」

  高屏有所不服地,軒眉問道:「厲害之處何在?是兵刃?還是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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