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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此時,住在裏間的綠珠,已悄然啟門而出,鬢亂釵橫,卻是別具一種撩人的風韻。

  她,微張惺忪妙目,向東方逸訝然問道:「副座,深夜來此,有甚要事麼?」

  東方逸笑道:「聽說你跟柏老弟小倆口在鬧彆扭,所以……」

  綠珠扭著小蠻腰,不依地截口撒嬌道:「副座,我不來了,您……您……」

  東方逸微笑如故道:「我怎樣呀?」

  綠珠嬌嗔地接道:「您,老是欺負人。」

  東方逸一伸舌頭道:「乖乖,這罪名我可吃不消……」

  目光一瞥有如入定老僧的柏長青,含笑接道:「幸虧柏老弟入定未醒,否則,他向我興起問罪之師來,那還得了!」

  綠珠媚笑道:「副座,您有沒有個完?」

  東方逸道:「話是說完了,不過還有一點,我要問問你。」

  接著,神秘地一笑道:「綠珠,你跟柏老弟既然沒鬧彆扭,卻為何要分房而睡?」

  綠珠俏臉一紅,頓足嬌嗔道:「副座,這種話,您也問得出口!」

  東方逸笑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慾,有甚麼不能問出口的。」

  綠珠微顯忸怩地白了東方逸一眼道:「副座,您沒看到柏爺正在行功麼?」

  東方逸微微一楞之後,才點點頭笑道:「對了!行功的時候,自然不能同房,年紀輕輕,能多加節制,倒是好的……」

  綠珠妙目一瞥滴漏銅壺,不由低聲「哦」道:「五更將近,快天亮了哩!」

  東方逸話鋒一轉道:「快天亮,我也該走了。」

  目光移注季東平道:「季大俠,等會柏老弟醒過來時,請告訴他,今晚我請他便餐。」說著,已起身向外走去。

  季東平如釋重負地暗中長吁一聲,一面起身相送,一面答道:「好的……」

  季東平返還室中時,柏長青已含笑欠身而起。

  季東平連忙低聲問道:「主人,此行有何收穫?」

  柏長青微微一笑道:「收穫不小……」

  接著,將在宓妃祠的經過,複述了一遍,然後神色一整道:「昨宵能有如此收穫,季老當居首功。」

  這話可一點不算誇張,事實上,如無季東平所傳的隱身術和借物代形術,柏長青又怎能分身親自前往宓妃祠赴約哩!但季東平卻謙笑道:「主人過獎,這是老奴份內之事。」

  一旁的綠珠媚笑道:「兩位別客氣了,柏爺,您是幾時回來的?」

  柏長青笑了笑,道:「剛回來,正好與東方逸擦身而過。」

  季東平接道:「那麼,方才老奴與東方逸之間的對話,主人都沒聽到了?」

  柏長青點了點頭,接著,季東平將方才的一切經過,向他複述一遍。

  柏長青冷冷一笑道:「好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季東平神色一整道:「主人,今晚的便餐,其中必有文章。」

  柏長青注目問道:「季老何以教我?」

  季東平微一沉思,如此這般地低聲交談了一陣之後,才告辭而去。

  季東平離去之後,柏長青向綠珠笑了笑道:「綠珠,半夜沒睡,你該歇息一下了,我也要調息一會兒……」

  綠珠溫馴地嬌應一聲,向柏長青投過深情的一瞥之後,轉身走入裏間。

  當日辰牌時分,當柏長青正在真的調息之際,洛陽城中「南荒孤獨翁」獨孤鈺所住的那幢神秘巨宅之內,卻有一場秘密會議正在進行著。

  主持這一個秘密會議的是那被稱為「太上護法」的青衣蒙面人,與會的,除了位居特級護法的司馬宏與獨孤鈺外,還有一個神秘的黑衣蒙面人。

  青衣蒙面人目光環掃在座諸人,然後沉聲問道:「諸位,對昨宵宓妃祠前所發生的一切,諸位都知道了,現在,如有甚高見,請即行提出來。」

  司馬宏起立發言道:「太上,有一點,卑職深感不解……」

  青衣蒙面人截口問道:「是那一點?」

  司馬宏道:「太上,以昨宵宓妃祠前雙方的實力而論,咱們並不弱於對方,卻為何白白犧牲幾十個弟兄,而不……」

  青衣蒙面人擺手截口道:「司馬護法且請坐下。」

  司馬宏依言坐下之後,青衣蒙面人才淡淡一笑道:「司馬護法認為昨宵咱們的弟兄是白白犧牲了?」

  司馬宏點點頭道:「是的,因為咱們所獲得僅僅是證實了那小子就是白曉嵐的孽種白天虹,以數十條人命去換取這麼一個證實,未免得不償失。」

  青衣蒙面人道:「司馬護法,你錯了,昨宵的犧牲是值得的。」

  略為一頓,又淡笑接道:「昨宵,咱們不但證實了那小子是白曉嵐的孽種,而且,由於其武功之高絕,以及與姓徐的丫頭在一起,也足以證明那小子就是另一位鐵板令主,以數十條不足輕重的人命換取如此重大的證實,還有甚麼不值得的。」

  司馬宏的心中也許還不同意這種說法,但他表面上卻恭謹地笑道:「是是,卑職明白了。」

  青衣蒙面人接道:「至於昨宵咱們為何自動撤退一節,那完全是教主的意旨,諸位都知道,教主行事一向是高深莫測的。」

  在座諸人都點了點頭之後,獨孤鈺接問道:「太上,那柏長青的武功,是否高於白天虹那小子?」

  青衣蒙面人道:「這問題很難說,也許雙方都在伯仲之間。」

  司馬宏不禁蹙眉接道:「說來真是邪門得很,白天虹那小子,去年八月中秋時,還是一個不堪一擊的毛頭小子,短短幾個月的工夫,徐羽軍那老不死竟將他造就成如此出色,竟有點像變戲法似的。」

  青衣蒙面人笑了笑道:「這問題,恐怕只有徐羽軍那老不死夫婦,和那小雜種才能答覆了。」

  獨孤鈺若有所思地問道:「太上,昨宵那柏長青果然沒離開過四海鏢局麼?」

  青衣蒙面人道:「那是絕對錯不了!」

  一頓話鋒,又注目接道:「怎麼?難道獨孤護法還認為有可疑?」

  獨孤鈺道:「大上既已查證清楚,那足以證明柏長青與白天虹並非是同一個人,不過,卑職卻想起了另一個可疑的問題。」

  青衣蒙面人道:「是怎麼問題?」

  獨孤鈺沉思著道:「太上,還記得柏長青在長沙分局中所說過的話麼?」

  青衣蒙人注目問道:「獨孤護法指的是那一點?」

  獨孤鈺道:「太上,卑職指的是柏長青當時所說,他是奉恩師遺命赴長沙三英鏢局找宋超然鏢師,查詢其不平凡而有血海深仇的身世……」

  青衣蒙面人恍然大悟地點頭截口道:「對對,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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