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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第三十七章 羅剎雙劫

  司馬瑜一直捺住性子在一旁觀事態的發展,從那番談話中或多或少地也知道了一些梗概。

  冷如冰顯然是受了這藩王的挾持,要強逼她作為毒龍國的后妃,毒龍國在那裏?是怎樣的一個國家?司馬瑜完全不知道,然而這國王有著一身詭奇莫測的武功則是無可否認的事實,要不然以冷姊姊的能耐,何至於被他控制得無法脫身。

  最後聽他們越說越僵,他已經忍不住要出頭了,然而毒龍國王最後的一句話使他怔住了!

  自己得了那神秘相士的指示,易裝躲在此地並無別人知曉,那他口中所說的小混蛋又是指誰!

  「會是指我嗎?我的行藏早被識破了嗎?」

  一面在心中懷疑,一面又在暗中凝勢戒備,五行真氣運到十成,心想:管他是誰,只要來到我面前,我就給他一下重的!

  那林師爺臉上含著神秘的微笑,走到船頭,伸手朝水一指,一道銀光直射而下,向水底鑽去。

  司馬瑜見狀心中略定,知道那所謂小混蛋並不是指自己而另有其人,可是那人又是誰呢?

  懸想未定,水中已傳來一聲悶爆,他伏身的橋墩也起了一陣輕微的震動,顯然那林師爺所施放的銀光,是一種威力極大的暗器!

  緊接著水花一分,冒出一條青灰色的人影,直向船頭上落去,距離林師爺還有半丈遠近,雙手一揚,擊出兩股掌風,林師爺哈哈一笑,翻掌朝那人的掌風上迎去,空中微聞砰然之聲,可是那人的身形依然直撲下來。

  林師爺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來人的身法會如此怪異,在受到掌勁攔截之後,曾見他在空中頓了一頓,仍然能照原來的姿勢撲到,乃大喝一聲,雙臂迴圈,正準備加強勁力予以攔截時,那王者男子忽而大喝道:「林先生!不要擋他,讓他上船來!」

  林師爺及時撤回掌勁力,由得那條人影在船頭飄落,燈燭照耀下,只見那人眉目清秀,眼若亮漆,黑晶生光!

  冷如冰一見來人,不禁愕然起立,嘴唇翕張,幾乎要叫出聲來,但最後還是忍了下去!

  躲在橋影中的司馬瑜也幾乎要驚叫起來,因為他發現這突然由水中鑽出的青衣人竟是學技東海的艷羅剎靳春紅,太湖一別,迢迢已有一年,卻不知她是怎樣來到此地的,更不知她何以更了男裝,突地在此時出現!

  王者男子在座上站了起來,手指冷如冰哈哈大笑道:「冷姑娘!你遲遲艾艾地不肯答應孤家,大概就是為了這小子的關係吧!」

  冷如冰嘴角一動,剛想開口,靳春紅已搶著回答道:「是又如何!剛才我附在船尾聽你吹了半天大氣,將我們中原男子看得一錢不值,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老實說就是不發現我,我也要出來找你算帳的!」

  王者男子傲態更甚,笑聲也更為放肆,轉把臉對著靳春紅,以不屑一顧的語調道:「中原若是仗著你這種雛兒似的男人出來掙口氣,孤家可真要笑掉大牙了,今天白晝你鬼鬼祟祟地跟在船後面,孤家已經發現了,只是懶得把你放在心上,想不到你居然有膽子跟到此地來,小子!我問你!你跟冷姑娘是什麼關係?」

  冷如冰又想開口,靳春紅仍是搶著道:「我們情堅金石,誓共生死!因此我勸閣下少費點心血!」

  王者男子怔了一怔,回顧冷如冰,見她毫無一絲表情,雖然無同意的表示,卻也不作反對,不禁大為洩氣,輕輕地嘆了一聲道:「想不到孤家堂堂王者之尊,竟要與你這麼乳臭未乾的對手來共爭一個女子!」

  言下滿是不甘心的樣子,靳春紅冷笑一聲道:「冷姊姊與我鴛盟早諦,你居中橫加插手,完全是卑鄙的掠迫行為,虧你還有臉用共爭這個字眼!」

  王者男子勃然震怒叫道:「混帳小子,孤家乃一國之君,你竟用這種口氣來對孤家說話!」

  靳春紅也厲叫道:「沙克浚!你不過是海外的一個番國之主,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雖是一個布衣,卻是堂堂上國子民,算來地位並不下於你,憑什麼要對你客氣!」

  此言一出,不禁船上諸人詫然動容,連遠處的司馬瑜也驚訝不已,沒想到靳春紅竟會知道這人的來歷,甚至於還能叫出他的名字,但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靳春紅昔年曾為綠林道水旱兩路的總瓢把子,她的三個師傅又世居東海,對海外的情形,自然會比較熟悉。

  那王者男子微微動容地道:「小子,你真不含糊!居然能知道孤家的名字,看來孤家倒要對你另眼相待……」

  靳春紅尖利地一笑道:「你別再賣狂了,區區小國暴君,跑到我們天朝來,還敢這樣張牙舞爪,今天我要代表中原人士給你一點顏色看看,叫你也領略一下上國尊嚴!」

  王者男子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旁邊的那個紅衣番僧立刻討好地道:「王爺!待貧僧替您教訓一下這狂徒!」

  說著在座上輕輕飄身而起,恍若一朵紅雲似的落在船頭上,傲然地一點手道:「小子!過來!待本法師給你一點教訓!」

  靳春紅輕輕地一笑道:「大和尚!你叫什麼法號啊?」

  天竺僧人傲然道:「本師哈布!」

  靳春紅哈哈大笑道:「在我們中國有一種哈巴狗,聽來倒跟大師頗為相近,你們多少總有點關係吧!」

  哈布勃然震怒,厲聲大吼道:「無知小狗,竟敢對本師如此無禮,本師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靳春紅繼續調侃道:「你本來就不是人,方才我見你對沙克浚搖尾乞憐,現在又是亂吠咆哮,我實在說不上你是什麼玩意兒!」

  哈布的漢語本就十分不流利,被靳春紅一頓伶牙利齒的笑罵,氣得咕咕嚕嚕,半晌也吐不出一句話來,靳春紅大是得意,正想再氣他幾句,驀見他目中兇光進露,無聲無息地劈胸擊出一掌!

  這一掌望似無力,靳春紅卻不敢大意,凝神提氣,以十成功力舉掌相迎,咚的一聲,空中發出輕爆,船身也被震得晃動不已,那王者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稍稍在座上挪動了一下身子,立刻止住了船身的晃動。

  哈布因為靳春紅硬接了他一招而無所損,覺得面子上大失光采,怒吼一聲,揮拳直上,暴起進擊,他的武功是天竺路數,發招部位都十分怪異,非腰即股,好像都不是要害之所在,可是靳春紅對敵的神態卻十分凝重,或閃或避,有架有封,對那些部位保護得十分周到,甚至於有時反把要害之處,當作空門賣出去!

  躲在橋下觀鬥的司馬瑜十分不解,因為他發現不僅是靳春紅,連那個番僧哈布也大逾常態每次出招時,攻敵之無害,卻賣出自己的命門要穴,這種戰鬥換了他上場,三招兩式就可以解決了,而船頭的靳春紅卻一招不還,兀自閃躲得十分起勁!

  一面在惋惜,一面又聚精會神地看下去,慢慢地他就發現自己淺薄了,原來他看出哈布粗劣的招式中暗藏著無限奧妙,每一招雖然賣出空門,卻留下了狠毒的殺著,假若靳春紅真的欺空反擊的話,立刻會吃上大虧。

  再者哈布在攻出的招式中,暗挾著嘶嘶的掌風,那顯示著一種歹毒的陰柔功夫,若真是的被他擊中一處,即使是不重要的部位,勢必也會受到重傷!

  因此他在心驚之餘,又不禁感到慚愧,心驚是這天竺僧人的功夫太大了,得慚愧的是靳春紅在東海一年精修,成就進境,決不在他屢獲異遇之下!

  船頭上二人交手將近四十招,哈布見靳春紅完全不上當,自己屢露弱點,對方卻根本不加理會,而且也絕對不還手,不禁氣怒交加,厲聲大喝道:「小狗!你一味閃躲算是什麼意思,有種的你就攻佛爺一招!」

  靳春紅從容地一笑道:「大和尚!你別不知好歹,我是給你留下個混飯吃的地方,沙克浚現在對你還算客氣,那是他有目無珠,認為你還不錯,要是我一招打出你的底細,他可不會再對你這麼優遇了!」

  哈布氣得哇哇怒叫道:「小畜生!你自尋死路……」

  叫聲未畢!光頭上忽感熱辣辣地一陣痛楚,原來靳春紅趁他怒叫疏神之際,出其不意地拍出一掌,輕靈曼妙,恰好拍在他的禿腦袋上,快攻疾收,連他伺機反擊的精招都來不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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