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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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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寒雲下院的秘密 轉眼之間,這寬闊的大廳之上,酒肉喧嘩的熱鬧景象,一掃而空,只剩下長眉笑煞蕭奇師徒,伏牛三傑,及白衣少女等六人。 白衣少女略為整頓衣襟,姍姍而前,向長眉笑煞蕭奇,恭身斂衽道:「晚輩冷如冰,適才心切親仇,言行多有失禮,尚望老前輩海量相涵!」 司馬瑜眼看這位羅剎姊姊,方才叱吒群雄,猛逾獅虎,此刻卻又俏生生,嬌滴滴,彬彬有禮,柔若羔羊,前後宛若兩人,不由越看越看越愛,腦際心頭,深嵌俏影。 長眉笑煞蕭奇,一這次大概是生平第一回,出自內心的手拈長鬚,哈哈大笑道:「冷姑娘,不必太謙,我老頭子生平就最喜歡這凌雲豪氣,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冷姑娘身手,超絕凡俗,可是得自當代第一位奇人空空師太的不傳絕學麼?」 冷如冰莊容答道:「空空師太,正是先師,已於年初圓寂,晚輩姿資愚鈍,雖蒙先師十五載耳提面命,十成之中,僅得五六,何敢當老前輩謬讚!老賊閻飛這片莊院,及所藏資財,請老前輩作主處理之後,尚須將瑜弟今後報仇機宜,略加商議呢。」 長眉笑煞蕭奇,即請伏牛三傑主持將閻莊變賣,連同所有金銀田地,悉數散贈貧民,並對閻飛出身,暨此事經過,對鎮上父老說明,以免引起鎮民驚奇談論。 分派既定,長眉笑煞蕭奇,對冷如冰道:「司馬瑜之大哥司馬謹,二哥司馬璧,當年均係河南開封三義鏢局中的名鏢頭,解鏢路過華山,被閻飛劫鏢之後,亂刃分屍,含恨迄今,深仇未報,適才冷姑娘言道:『恐將從他身上,引出二個隱跡多年的老怪』,可是那華山的神劍飛環夏侯魯,與崆峒寒雲嶺的惡鬼手仇真麼?」 冷如冰答道:「正是此二人,當年閻飛之師不邪居士與夏侯魯及仇真,合稱西北三兇,後在華山絕頂,不邪居士被先師以佛門須彌金剛掌力,打下萬丈懸崖,夏侯魯及仇真也自銷聲匿跡,近聞二老賊已有二度出世,找先師一雪前恥之意,閻飛此番必往投其中之一。」 「晚輩自忖,夏候魯五星飛環,及惡鬼手仇真七十二路『寒雪鬼爪』均為武林絕學,晚輩敵一尚可,若二老怪合手,則非前輩相助,不易為功,不若乘其未勾通之際,先發制人,晚輩偕司馬瑜師弟,西行崆峒決鬥仇真,老前輩則遊趟華山,順手收拾夏侯魯。」 「反正此二老怪,早年惡跡昭影,若容其再出江湖,又不知要多添多少罪孽,殺之固為自己除去隱患,同時亦係莫大功德,老前輩尊見,以為如何?」 長眉笑煞蕭奇,把兩道長眉,微微一皺道:「冷姑娘所言雖為上計,你以空空師太衣缽傳人,與我這劣徒,鬥那仇真,想來遊刃有餘,只是我老頭子這兩手三家村的玩意兒,恐怕招呼不了人家夏侯老怪的星環神劍,要叫我葬身華山絕壑,去陪那死鬼不邪居士,那就太冤枉了!」 冷如冰道:「老前輩詼諧玩世,常言道『世事如棋』,只看誰先一著,不管雙方情勢如何,重九之日,彼此在華山棋亭相會吧!」 長眉笑煞微微笑道:「你們不要看我老頭子,是個老古董,我卻極懂得年輕人的心理,知情識趣,話說完立時趕上華山,找老怪物打場大架,決不會夾在你們當中惹厭,只是冷姑娘,我這劣徒,外號叫玉哪叱,一沒有管頭立刻翻江倒海,多大的禍,他都敢闖,我老頭子可把他交給你啦。」 語音剛落,燭影陡暗即明。伏牛三傑枉負盛名,弄得個個目瞪口呆,原來就這剎那之間,長眉笑煞蕭奇,及冷如冰司馬瑜,已自無影無蹤,一人不見。 甘肅平涼為隴東重鎮,據涇水南岸,城周約十餘里,西廣東隘,北高南平,通街繁盛,商賈雲集,但近數年來,屢出怪事,城中美貌少女,往往半夜失蹤,已有二三十名之多,官府責令捕快行役,限期破案,但那些失蹤少女,就宛如一縷煙雲,在這世界中突然消失一樣,無因無果,何從偵緝?累得地方官吏,屢受參劫,嚇得一般有姿色的少女,個個深藏香閨,輕易不敢拋頭露面。 陝甘百姓,本多迷信,人力既無可恃,則惟有求天,平涼城西二三裏之崆峒山,又名並頭山,琳宮梵宇,景色極佳,俗傳為神仙窟宅。其中香火最盛當推「寒雲下院」,老院主妙悟真人,年已八旬,卻鶴髮童顏,仙風道骨,據聞已可不食人間煙火,因厭這「寒雲下院」,太近塵土,遂交由大弟子通玄報掌,自己則率二弟子通化,三弟子通明在崆峒後山絕頂寒雲峰「寒雲宮」中,修心養性。 這通玄道長,得老觀主真傳,亦頗有幾分靈異,一般失蹤少女家長,官府久緝未獲,不由多來這「寒雲下院」向呂祖神前,燒香問卜,誰知至誠竟可動天。 一日晚間,有幾位信士,心切掌珠下落,正在寒雲下院純陽祖師座前拈香,突既一陣香風,燈燭盡滅,半空中忽現火光字跡,竟是呂祖仙示。大意為曉喻平涼居民,不必驚慌,城東近涇川處之瑤池本是西王母會周穆王之處,現在因王母座前,缺少添香侍女乃派神侍在此選擇靈慧美貌少女,加以度化,常人求此仙緣且不可得,何須悲戚!但神仙亦自通達人情,倘有自負姿色而小欲中選者,可到本祖師座前,虔誠祝禱,當代為轉奏王母等語。 頃刻間香風一杳,燈燭復明,這一下,一人傳十,十人傳百,「寒雲下院」中,原來已極鼎盛的香火,陡地又增加了一倍,就有些少女姿首端好,交有情郎,花前月下,誓海盟山,願效鴦鴦,不求仙業,這寒雲下院,向呂祖拈香,也不知是呂祖無靈,還是王母心意早決,這些來院拈香的少女歸家以後,多半失蹤,而那些求仙心切,靜處閨中,等候王母徵召的卻又多半不如所願。 這天「寒雲下院」之中,來了一雙少年男女,求見通玄道長,引往呂祖座前拈香,佈施又極登厚,出手便是五粒明珠,價值總在千兩紋銀左右,那少女似比少年略長一二歲,豐神清麗,姿態如仙,低垂眼皮,對通玄道長道:「我們姊弟二人,幼失估恃,雖有家財,人生乏趣,路過此間,聞說貴院呂祖靈跡,特來虔誠禱祝。望求西王母能連我兄弟一齊度化,階司香童兒,這幾粒明珠,權充燈油費用了吧!」說罷辭退,通玄道長親身送至院外。 那少年出得「寒雲下院」剛要開口,被少女暗使眼色止住,等回到旅店,掩上房門,少年拊掌大笑道:「準備窩弓擒猛虎,安排香餌鉤金鱉!羅剎姊姊!你這香餌,實在太香太艷,剛才在『寒雲下院』,那牛鼻子通玄老道,兩雙賊眼就盯在你臉龐上,沒有離開過,今晚他不來便罷,否則我風雷劍下,先挖他那對賊眼!」 冷如冰嬌笑道:「喲!我的瑜弟弟,你到真是人小鬼大,這簡直是吃飛醋嘛!」說罷皓腕一伸,春蔥似血手指,直點到瑜弟弟的額上。 司馬瑜捋住玉腕,輕輕一帶,冷姊姊卻似功力全失,一個嬌軀竟自跌入瑜弟弟懷中,檀口輕聲,香腮緊偎,小兒女們,英風豪氣,化作了似水柔情,說不盡的旖旎風光,輕憐蜜愛。原來二人女貌郎才,天造地設,閻家莊上一見傾心,由陝入甘,長途漫漫一路之上,情感日增,已經好得蜜裏調油,僅僅未及於亂而已。可是冷姊姊這一朵空谷幽蘭,已經被瑜弟弟的愛情熱力,漸漸烤的變成了乾柴。如果再稍有外物引誘。必然的會突破禮義之防,而爆發出青春烈焰。 二人調笑一番,天已入夜,冷如冰應敵向來從容。司馬瑜卻一身玄色緊身勁裝,燈光之下,越發顯得英姿颯爽,瀟灑出群。冷如冰不由讚道:「好一個美男子、俏丈夫,只是有點眼帶桃花,瑜弟弟呀,我看你這一生中,恐怕要遭受不少風流劫數!」 司馬瑜又膩向冷如冰懷中笑道:「有你這樣一位羅剎姊姊,在旁虎視眈眈,除非再出一位羅剎,否則誰敢在你太歲頭上動土,何況司馬瑜石爛海枯,此情不二。方才你還說我吃飛醋,現在你也不過於遠慮了麼?」 冷如冰剛罵了聲:「小油嘴!」,舉手要打,忽然有人扣門,冷如冰急忙推開司馬瑜,開門一看,原來是店東沏來一壺香茗,向二人笑道:「這是小店特別孝敬的崆峒絕頂雲霧香茶,用隔年雪水煎的,請客人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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