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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东门可人笑道:“道长化缘则甚,是要修桥补路?还是要建造什么道观殿宇?”

  白发道人仍是稽首当胸,念了一声佛号说:“贫道一非补路,二非修桥,是要修建庄院。”

  司马豪“咦”了一声,扬眉问道:“道长说是出家人,怎要修建庄院?宝庄位居何处,叫甚名称?”

  白发道人答道:“是‘怀玉山’中的‘红叶山庄’。”

  这白发道人,当然便是卓轶伦所扮,他之所以这样说法,是想再试探试探司马豪被药物迷神,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会不会连自己的家乡,也记忆不起?

  “怀玉山中的红叶山庄”一语方毕,东门可人便微吃一惊,退了半步,目注司马豪,蹙眉问道:“三哥,我怎么觉得‘红叶山庄’四字,好生熟悉,似乎听人说过?”

  卓轶伦闻言,便注意司马豪的神色变化。

  谁知司马豪竟淡淡一笑,摇头说道:“也许大妹听过,我却不知道‘怀玉山’中,有甚‘红叶山庄’?”

  这几句话儿,把卓轶伦听得心中一凉,差点儿控制不住情绪,为司马豪的中毒之深,悲痛落泪。

  东门可人又复问道:“道长何事修庄?这‘红叶山庄’,有所毁损了么?”

  卓轶伦因自己所定“以毒攻毒”之策,是无可奈何的最后手段,故不肯放弃机会地,再作努力答道:“红叶山庄的大厦之中,共有三根大柱,如今因贫道守护怠忽,竟使其中一根,为虫所蛀,以致大厦将倾,贫道遂禀准大庄主、二庄主,云游四海,募化菩缘。”

  东门可人微笑说道:“一根柱儿,能值几多,何必劳动道长,四海云游,就由我一人来成就这段善缘便了。”

  她说完,一伸手入怀,一面又向卓轶伦笑道:“请教道长,你的两位庄主,叫甚名儿?我因觉‘红叶山庄’甚熟,遂随口问上一问。”

  卓轶伦答道:“大庄主名叫司马聪,二庄主名叫司马明……”

  东门可人听到此处,又向司马豪娇笑叫道:“三哥,你看多巧?大庄主叫司马聪,二庄主叫司马明,你这司马豪,若去‘红叶山庄’,岂不是可做三庄主了?”

  卓轶伦心中一喜,暗想东门可人这几句话儿,太以巧合,总可使司马豪多少勾起回忆。

  念方至此,司马豪已摇头答道:“我没有那大福气。”

  语音冷漠,神情也冷漠,好像把“红叶山庄”,司马聪、司马明等,这些与他具有密切关系的人物,忘得干干净净。

  卓轶伦牙关暗咬,念了一声“无量佛”号,不理司马豪,又向东门可人稽首说道:“贫道再告知女施主一桩怪事,司马聪大庄主双耳本聋,如今已能闻声,司马明二庄主双目本盲,如今已能视物。”

  东门可人“哦”了一声说道:“他们是遇医?还是获得神佑?”

  卓轶伦正待答话,司马豪业已不耐烦地,皱眉说道:“大妹何必与这位道长多话?赶紧把东西给他,我们还要去‘桐柏山’呢!”

  一句话儿,立时引发了东门可人潜意识中的迷神作用,目光一滞,螓首连点地,喃喃说道:“对,我们到‘桐柏山’去。”

  卓轶伦心中看得暗叹,知道非施展最后手段不可,遂取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缘簿”,暨所带毛笔,向东门可人双手送去。

  东门可人接过“缘簿”,略一翻阅,便提笔写了“司马豪、东门可人,合捐明珠一粒”字样。

  写完,并取出一粒明珠,连同“缘簿”,交还卓轶伦。

  卓轶伦接过“缘簿”,又向司马豪送去。

  司马豪颇不高兴地,摇头说道:“道长是出家人,不可过分贪得,这粒明珠,鉴定罕世之物,价值千金,便以之建盖一所庄院,都尚有余裕,何况一根大柱?你还要再向我……”

  卓轶伦截断他的话头,陪笑说道:“道长是出家人,不可过分贪得无厌,再求施主施舍,只请施主在簿上签名,留段缘法。”

  司马豪诧然问道:“适才我东门大妹,不是替我签过姓名了么?”

  卓轶伦摇头说道:“贫道未曾看见。”

  司马豪眉头一皱,从卓轶伦手中,接过“缘簿”,翻到东门可人所书之处,指着“司马豪”三字,不悦说道:“道长怎的如此胡涂?这不是我的姓名么?”

  卓轶伦突然把脸儿一板,冷冷说道:“司马豪?你配叫司马豪么?”

  司马豪勃然问道:“我怎么不配?”

  卓轶伦双目之中,神光电射地,朗声答道:“司马豪是司马聪和司马明的同胞兄弟,你为什么连你哥哥,都一齐忘记?”

  司马豪大怒叫道:“谁说他们是我哥哥?你这杂毛老道,到底是谁?竟来满口胡言,向我找事。”

  卓轶伦把假发,一齐摘掉,露出本来面目说道:“我是卓轶伦。”

  东门可人一惊,司马豪依旧满面怒色。

  卓轶伦摇头一叹,又说道:“我是彭白衣。”

  这次却有了反应,司马豪煞气腾眉,厉声叫道:“杀彭白衣!”

  他一面厉声大叫,“杀彭白衣”,一面便举起掌来,向卓轶伦的胸前猛拍。

  东门可人毕竟与司马豪同心,听得司马豪厉声大叫“杀彭白衣”,遂也柳眉双剔地,厉声叫道:“三哥哥,我帮你杀彭白衣。”

  语音之中,玉腕疾伸,对准卓轶伦后背“精促穴”上,一掌拍去。

  卓轶伦上次被他们打得狼狈而逃,这次更应该及时闪避才对。

  但事出意外,他竟来了个巍立如山,岸然不动。

  司马豪先行出手,掌也先到,实胚胚地,打在卓轶伦胸前“七坎”穴上。

  说也奇怪,司马豪来势虽猛,但打在卓轶伦胸前之时,却并未含有什么令人难禁的内家劲力。

  卓轶伦挨了一掌,连身躯晃都不晃,只向司马豪笑了一笑。

  这时,东门可人的一只纤纤玉掌,也已印上了卓轶伦的后背。

  “辣手神仙”的一身功力,岂同小可?后背“精促穴”,又是要紧所在,卓轶伦怎能再复安然无事?

  但玉掌落处,卓轶伦不过向前跨了一步,依然满面笑容,神色未变,好似“辣手神仙”的那身精绝武功,业已自行消失?

  如此结果,自然大出司马豪、东门可人意外,使他们双双惊诧失声,连退两步。

  卓轶伦一阵纵声狂笑,目光电扫二人,故意流露出揶揄神色。

  司马豪气得咬牙切齿,厉啸连连,意欲提气凝劲,再度进扑!

  谁知他不提真气还好,这一提真气之下,才发觉自己周身气血之间,好似添了层无形束缚,业已无法由心所欲地,提聚真气内力。

  司马豪如此,东门可人亦复如此,两人不禁相顾愕然,呆在当地。

  卓轶伦又是一阵哂然狂笑,双眉略挑,转身而行,对他们不再理会。

  司马豪抢步疾追,并急急叫道:“你不要走,你……你是弄了什么诡计?把我们……”

  话方至此,卓轶伦道袍飘飘,人已到了七八丈外,但口中所发那种综合着得意与哂薄意味的笑声,却仍然传入司马豪等耳内。

  他在前面走,是施展内家神功“凌虚步”法,司马豪与东门可人在后面追,则因气血机能,有了障碍,暂时无法提随真气,只是一种比常人稍胜的跑步速度。

  这样追法,自然越追距离越远,不消多久以后,业已看不见卓轶伦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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