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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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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影撲至身前五六丈處,突然發出低嘯,夏天翔這才知道是獸非人,臉上不由哄的一熱,立時聯想到大別山所見的那隻會施展「猿公劍法」的異種白猿身上。 思念方起,白影已然落到身前,果是那隻小小白猿,閃爍著一對朱睛,向夏天翔臉上炯炯注視。 夏天翔見白猿至此,以為它主人仲孫飛瓊也在近處,遂抬頭目注白猿來處。這隻小小白猿委實通靈,彷彿猜透夏天翔的心意,向他不住連搖前爪。 夏天翔當日在大別山便已看出它主人能通獸語,靈獸能解人言,遂向白猿笑問道:「你向我搖手之意,是不是你主人不在近處?」 白猿聞言,微微點頭,口中並「嘰嘰咕咕」地低聲連叫。 夏天翔見狀失笑說道:「我不像你主人能通獸語,你這樣對我嘰嘰咕咕的,未免等於對牛彈琴,白費氣力。」 白猿果然不再低叫,改用兩隻前爪,一陣比劃。 這次夏天翔倒看出幾分意思,向白猿含笑問道:「你是不是說你主人有事不及前來,要等明後日才會趕到?」 白猿一聲歡嘯,連連點頭,夏天翔簡直對它喜愛已極,遂試探著微張雙臂,白猿居然善伺人意,縱入夏天翔懷中,把白毛茸茸的猿臉,湊在夏天翔頰上,摩挲不已。 夏天翔喜心翻倒,把白猿抱得緊緊的,不住撫摸它那一身銀白猿毛,但正在人猿互相親熱之時,突然三五丈外,長幾過人的豐草之中,又復微有奇異聲息。 人是內家好手,猿是罕世靈物,耳力自均聰敏異常,聲息才一入耳,便齊向豐草凝目注視,白猿並由夏天翔懷中悄悄溜下。 果然豐草中伏有奸人,夏天翔剛一凝神注目,對方便已發難,「颼颼颼」,又是三條暗藍的寒光迎面射到。 白猿一聲怒嘯,凌空縱起四五丈高下,雙伸長臂,照準那三條暗藍的寒光,便自抓去。 夏天翔認出這三條暗藍的寒光,仍是曾在前途暗算自己的陰磷白羽箭,遂急得高聲叫道:「小白不能抓它,這東西沾惹不得。」 白猿縱得太疾,雖然聽見夏天翔急喊之聲,但已去勢難收,兩隻前爪,將三根陰磷白羽箭一齊抓住。 夏天翔因這陰磷白羽箭的箭身之上塗滿毒磷,皮肉萬不能沾,否則便將潰爛見骨。如今眼見白猿雙爪均已抓上,正自焦急頗甚,偏又無法可想之際,耳邊「格登」一聲,崩簧脆響,六點銀星,五小一大,復自草叢發出,向白猿橫飛而至。 這五小一大六點銀星,夏天翔到眼便即認出是暗器中霸道絕倫的五雲捧日攝魂釘,不由越發急得咬碎鋼牙,暗想這隻靈慧可愛的異種白猿任憑身手如何矯捷,卻怎能逃得過暗器蝟集的奸謀之下,恐怕難免生生斷送? 夏天翔正在愁急無奈,白猿怒聲長嘯起處,周身銀毛驀地根根倒豎,五小一大六點五雲捧日攝魂釘全被震飛,然後雙爪再揚,三根陰磷白羽箭,又復齊齊折斷,甩出四五丈遠。 夏天翔這才知道這白猿真是罕見異種,居然皮骨如鋼,不畏刀兵水火。 但高興未畢,又轉愁顏,那隻連五雲捧日攝魂釘均不能傷的異種白猿,正在發威作勢,意欲撲向草叢搜索敵人之際,突然低哼一聲,翻身栽倒,一動不動。 夏天翔驚急交迸,不顧一切危險地飛身趕過,耳中聽得「嘶嘶」兩聲破空微響,彷彿有什麼小小暗器,向自己當胸射到。 他自從白猿縱出以後,便又把那面「紅雲蛛絲網」取在手中,如今既有暗器偷襲,遂又灑出一片紅雲,加以捲落收去。 豐草叢中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夏天翔舉掌連向草叢劈空遙擊,均未見有絲毫迴響,遂彎腰抱起白猿,暫時離卻這容易四面受敵之地。 找了一塊平坦大石,放下白猿,只見這隻通靈異獸,雙睛緊閉,全身劇烈抖顫不已。 夏天翔本來不知白猿怎會受傷及所中何物?但忽然想起它這等全身劇烈抖顫的光景,正與終南死谷中所見的鐵冠道長及冰心神尼遇害的情形完全相同,遂在白猿全身仔細觀察,果於左臂之上,尋著一根長才寸許,色呈紫黑,體作三棱的「天荊毒刺」。 白猿皮骨那等堅逾精鋼,卻仍抵禦不了這種「天荊毒刺」,不由使夏天翔驚心怵膽,暗自搖頭,不敢輕易拔那毒刺,並思索怎樣才能救得這白猿一條小命? 由終南死谷,想到千年芝液,想到如今應該已在天都絕頂觀光盛會的當代神醫「商山隱叟」賽韓康,夏天翔遂急往天都絕頂趕去。 途中抖開「紅雲蛛絲網」一看,網中墜落的,赫然也是兩枚「天荊毒刺」。 夏天翔起身之際,已是黎明,等他趕到天都絕頂,武當掌教弘法真人業與崑崙派掌門人知非子交代了不少言語。 夏天翔一來心急白猿安危,二來聽說天都大會有延期重開之說,遂急急拉著「商山隱叟」賽韓康趕回,連與「凌波玉女」柴無垢都未及招呼,互訴別來經過。 賽韓康聽夏天翔細細敘完,含笑說道:「夏老弟,如今白猿已走,我這作醫生的,總算倚仗你所贈那一滴千年芝液煉成的靈藥之力,未曾辱命。目前既無別事,不如仍返天都,看看這場大會究竟是否延期及有甚結果?」 白猿已走,仲孫飛瓊未來,夏天翔自然因牽掛天都大會,及自己那位「凌波玉女」柴姑姑在伏牛山突然失蹤,究竟是何緣故?遂點頭同意賽韓康之語。 兩人身形展處,風馳電掣般直奔天都,但等他們趕到這座黃山名峰的絕頂之時,只見白雲茫茫,空山寂寂,那些各門各派的武林名手,一齊蹤跡杳然,僅剩下「三手魯班」尉遲巧一人,倚松望雲,似是等待賽韓康及夏天翔回轉。 賽韓康一登峰頭,便向尉遲巧問道:「老化子,這場除了少林掌教方丈之外,聚集七派掌門的天都大會,難道業已匆匆結束,不曾留下些雪泥鴻爪?」 「三手魯班」尉遲巧怪笑幾聲,隨口吟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印雪泥,雪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東坡居士此詩,哲意極高,喏喏喏,那不就是今日這場天都盛會所留的雪泥鴻爪麼?」 說完,伸手往天都絕頂的東南角上一指。 賽韓康,夏天翔隨著尉遲巧的手指看去,只見峰頂東南,下臨萬丈深淵之處,有五六塊重逾千斤的大石,其中三塊之上,果然各有異狀。 一塊大石之上,印著一雙纖美的人掌,深約寸許。另一塊大石,似被甚極端鋒利之物所劈,幾乎從中分裂,還有一塊大石,則已整個為人震碎,化為滿地斗大的石塊。 賽韓康看得眉頭深蹙,向尉遲巧問道:「老花子不要賣弄玄虛,趕快實說,天都會上,有人交手了麼?」 尉遲巧點頭笑道:「你們走後,點蒼派氣焰太高,逼著崑崙硬要動手。知非子百般忍讓,尚未下場,卻激惱了『峨嵋四秀』中的霍秀芸,與點蒼第三劍『龍飛劍客』司徒畏,互相狠鬥。」 夏天翔因在岷山回頭峰前嘗過司徒畏的滋味,遂頗替霍秀芸擔憂地失聲說道:「司徒畏功力頗深,霍秀芸恐怕非他之敵?……」 後方至此,尉遲巧怪笑連聲,接口說道:「夏老弟,你幾乎完全猜錯,『峨嵋四秀』本就難纏,而『末秀為最』之語更不虛傳,兩人狠鬥百餘回合,霍秀芸不但未在劍術上輸卻半分,並把『龍飛劍客』司徒畏掌中那柄削鐵如泥的青芒劍砍缺了一個小口。」 夏天翔看了賽韓康一眼,又向尉遲巧問道:「霍秀芸用的是不是當年武林第一劍客『大別散人』所遺的絕世仙兵『柳葉綿絲劍』?」 尉遲巧點頭答道:「夏老弟怎會猜對?霍秀芸若無此劍,恐怕在三五百合之內,尚與司徒畏難分勝負。」 夏天翔聽說霍秀丟劍法如此之妙,不由心內一驚,暗想自己應該刻苦用功,否則明年五月二十的峨嵋金頂之約,難免在她手下丟人現眼。 賽韓康在一旁聽得微笑說道:「原來天都大會匆匆了結之中,還有這麼一場精采劍鬥!我被夏老弟拉走,失此眼福,委實可惜。」 夏天翔臉上微紅,手指峰頂東南那三塊留痕的大石,向尉遲巧繼續問道:「尉遲老前輩,這石上留痕從何而來?那兩隻陷石寸許的纖美掌印,有點像是羅浮派掌門人冰心神尼的佛門絕學『般若禪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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