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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他干咳两下,续道:“老夫嗜武如命,很喜欢跟人讨教研究,故而……嗯,是这样的,听说雷少侠身兼两位刀法名家的绝学,老夫极想和雷少侠比武论艺,我们只比功夫,不是作生死之搏,因此老夫找了木刀木剑来。呃,雷少侠可肯答应老夫这不情之请?”

  伊诗菡娇笑道:“前辈,您放心,我雷哥哥他一定答应的。因他最近老有人找他麻烦,有人与他相互切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卫伯川大喜过望,道:“雷少侠,这位姑娘说得可是真的?”

  雷寒点点头,道:“她说得不假。前辈,我等还有路要赶,晚辈想即刻向前辈请教,不知可否?”

  卫伯川哈哈大笑,喜孜孜地说:“我明白,我明白。嗯,那小丘后面有片空旷之处,可以用来比武,咱们这便过去,请。”策骑先行。

  来到那片空旷之处,众人下马站在一旁,卫伯川递过木刀,道:“这柄木刀可能太轻了些,雷少侠,只好请你凑合着使。”

  雷寒微微一笑,道:“反正仅是较技切磋,也没什么要紧。前辈,您请。”

  卫伯川与他相距六步,立个门户,道:“我痴长你几岁,让你三招。”

  雷寒道:“是。”往空际虚劈三刀。

  卫伯川了解他不肯占便宜,含笑道:“好,‘青城’战‘二绝’,来了!”挽个剑花,剑尖斜刺雷寒左肩,嗤嗤作响,去势似慢实快,这一剑已瞧出他剑法造诣,将达炉火纯青之境。

  雷寒引肩斜跨一步,横扫对方腰际。卫伯川手腕一拧,抢刺太阳、牙腮二大要穴。

  雷寒急收刀回架,心说:“他的剑法轻灵迅捷,我得谨慎才是。输招事小,若堕了师祖、师父的威名,那可不好。”一守即进招,刀风虎虎,劲沉力猛,一柄数斤重的木刀使得像柄数十斤的钢刀。他融和了“狂涛刀法”、“冷雾刀法”两种绝学,刀招之劲虽猛,却是有刚有柔。

  卫伯川暗暗称奇:“莫怪潘贤侄敌不过他,黑爪地魔神、白骨魔会命丧他手中,他的武功确实胜人一筹。”

  卫伯川年近花甲,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好强之心丝毫不输年轻人。他眸中精芒暴现,一柄木剑使得如群蛇噬啮,疾吐疾缩,密如连珠,前招与后招之间,竟似首尾相衔,无半分余隙漏缝。

  瞬息之间,两人移形换位,互攻了五十九招之多,其中没半式守御,令旁观之人赞叹挢舌。

  两人愈打愈快,漫天只有剑山刀峰,及两人步法踢起的滚滚黄尘,并夹着剑啸刀风,直如拼命相搏,互不退让。

  祖宁“啧啧”连声,道:“好小子,数日不见,武功又腾升了许多,可惜。”

  向高秋苦笑道:“幸好我不再是他的敌人。我没卫掌门的本事,绝走不出十招之外。”

  ▼第二十九章

  卓梦烟妩媚一笑:“前辈,向大哥,你们这样夸他,说不定他会得意忘形,以此自满呢。”

  伊诗菡“噗哧”一笑,道:“姊姊说‘说不定’,不说‘必定’,其因之故,自然是算准了雷哥哥他绝不会以此自满,恃技而骄喽!姊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卓梦烟粉颊飞红,低声说:“我不知道。”

  场内两人斗到第一百一十二招,雷寒招式忽变,弃攻就守,逢招拆招,举止间,隐隐然有将相公侯的气概,神态自若的摸样,似无视于眼前凌厉非常的剑法,如行于千军万马,未睹剑戟之林立萧杀。

  伊诗菡美目一亮,叫道:“哎呀,他好像我爷爷喔!”

  祖宁一怔,故作惊讶:“他像你爷爷?我瞧他没那么老哇!”

  伊诗菡秀颜微酡,顿足娇嗔:“不睬你了,你取笑人家!”

  祖宁打躬不迭:“我未来的掌门人,别气,别气,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下次不敢了。”

  伊诗菡慌忙还礼:“前辈,您折煞晚辈了。”

  卫伯川展尽青城剑法,始终沾不着对方的衣角,豪兴陡发,喝道:“小心了!”剑势倍疾,一十六剑骤如急雨,往雷寒一十六处大穴袭去。他这式剑法,雷寒好生眼熟,不自禁惊“咦”,刀招略缓,险些中剑。

  一十六剑无功而返,卫伯川倏地抢到左侧,剑尖三颤,透着一股冰肌的劲风,朝上、中、下三路,迅如水银泻地的攻进了雷寒身侧数寸之内。

  雷寒忍不住又惊“咦”一声,右肘曲池穴险险中剑,脑海里心念电转:“他这两招剑法,怎和那人一般无二?为什么?”

  卫伯川咬咬牙,喝声:“留神!”剑去如光电奔行,迳指雷寒心口,刹那即至。

  雷寒的刀随意念斩落:“绝不是他!”他这几日,时时刻刻思索着如何破解白龙会主的穿心绝招,终于发现以七杀斩“鬼哭神嚎”的后半式,足可化解那一招,且他尚另创新意,加了一刀上去。今日他不暇细思,使出了这一招。

  双方都快得迅疾绝伦,啪的一声脆响,木刀木剑俱碎成齑粉,仅剩一截握柄。

  雷寒自创的那一刀,递出不远,登即收了回转,抱拳道:“前辈,晚辈侥倖未败,亦未胜,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卫伯川黯然摇首:“不,是我败了。设非是用木刀木剑,老夫便得向阎王爷报到去了。适才若以你我的兵刃相搏,剑轻刀沉,你那一刀斩落,老夫的剑必断无疑,你的刀像刚刚那样一送,任刺中哪儿,都能要了我的命,所以是我败了。雷少侠,老夫佩服。”

  他虽颇在意输蠃,却也能坦然认输,雷寒因而对他前嫌尽释,恳切说道:“实不相瞒,前辈,晚辈曾在您最后的那招剑法下败得很惨,差点与人同归于尽。”

  卫伯川极感意外,用力一摇头,道:“岂有可能,老夫那招‘射日一剑’是我成名之技,除我之外,天下再无……”方寸间突然想起一人,底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雷寒知他要说“天下再无一人会得”,明白他不信,故正容续道:“晚辈说的是真的。四日前,晚辈与神秘组织白龙会的会主交战,他就是以您那招‘射日一剑’,刺中了晚辈。前辈,您瞧。”解开衣钮,露出心口的伤疤,又道:“还有您最后的另两招剑法,那个白龙会主也会使。倘若不是晚辈挨了这一剑,晚辈必败在您的剑下,所以是晚辈输了。”

  祖宁等四人,以为他们在谈论武功,交换心得,俱候立在原处。

  卫伯川摇首苦笑:“不,你说过的,是同归于尽。不提此事,雷少侠,自今日始,你切莫再喊我前辈,我占你一点便宜,称你一声‘雷老弟’,可否?”

  雷寒一怔,抓抓头发,道:“这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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