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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忽然,伊诗菡说道:“潘掌门,你说我卓姊姊的爹身体欠安,晚辈略谙医理,可否让晚辈看看。”

  雷寒闻言一怔,心说:“照啊!我怎没虑及此?真是糊涂,还是菡妹仔细。”

  卓梦烟悲声问:“我爹呢?你把我爹关在哪里?我要我爹。还有我的师姊妹呢?她们在哪里?”

  二女这么一问,众人俱以目光质疑潘文轩,看他怎么回答。

  曩昔,众人对这位雪山派掌门敬仰钦佩,可是今日已自不同,方寸间都认为他行事诡秘,颇有些不够光明正大,而且也感奇怪:“三个掌门人,及中原大侠,怎地全帮着说话?”

  潘文轩命令其子押廖通阁至内,再含笑道:“好媳妇儿,你问你爹么?他现在很好啊。你公公我请专人护送,送到我们大雪山的雪山堡养病,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你爹,顺便择个吉日良辰,与犬子完婚,结为连理,让你公公早日抱孙子,好么?”

  雷寒道:“我师妹已与你家解除婚约,你说这话作啥?羞辱人么!”

  潘文轩侧目道:“她片面之词,岂足采信。一个人为了与人私奔,狠得下心抛弃老父,如此行迳,还会有什么话不会说的?差幸她身子仍清白未污,尚可弥补前愆,与我独子共谱鸳盟。”

  他这番话,令卓梦烟又羞又窘,秀靥赤红如火,急得泪水夺眶而流,却又不知怎生辩驳,纤手不停地猛搓衣衫。

  雷寒怒叱:“你胡说八道!”

  潘文轩轻蔑地瞄瞄他:“怎么,想替她出面是吗?休渡大师,请评评理。”

  雷寒怒不可遏,想发话挑战,伊诗菡拉拉他,柔声道:“雷哥哥,救你师叔要紧,莫跟他一般见识。”

  雷寒神智顿清,愧然道:“菡妹说得是。”不由对她又添了几分敬重、怜爱。

  伊诗菡走前两步,娇滴滴地问道:“潘掌门,适才你说卓先生他刻下正在贵堡养病,此事千真万确吗?你是武林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人物,说的话必定不假喔。”她以话语扣住,逼迫对方当着众人,不得不自恃身份,不敢胡说乱讲。

  潘文轩微微一笑,暗忖:“好聪慧的丫头。”口中说道:“老夫一言九鼎,自然属实,不信可到敝堡一行,便知是真是假。老夫若说谎,众位英雄好汉一探即知,老夫岂会蠢得自毁声誉,自折清名?”

  伊诗菡盈盈裣衽一福,道:“多谢潘掌门。”

  潘文轩摆摆手,道:“不客气。”

  两人对答间,雷寒恍然大悟其中玄奥,胸间油然自责:“我怎糊涂如斯,竟没料到这一着棋?”向少林三僧、祖宁、程飞、向高秋、沈氏兄弟抱拳一揖:“列位大师,祖前辈,程兄,我想尽快赶至雪山堡,探视我师叔的病情,请恕在下失陪。向兄,沈兄,多谢三位相助。”

  伊诗菡嫣然一笑,心说:“他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只要找到卓振宗,就可探云见日,真相大白,潘文轩为了得到藏宝图,绝不可能杀之灭口。设非法悲师太自戕,他们哪须如此麻烦。法悲师太为何而死,恐怕要成了难解的谜团。

  祖宁呵呵笑道:“大雪山我没去过,我也要去瞧瞧。顺便把剩下的五式掌法,传授给敝派未来的掌门人。”

  向高秋道:“在下不想留在洛阳,恳请雷少侠容我随行。”

  雷寒抱拳说声“不敢”,道:“能得前辈和向兄同行,正是在下求之不得的。”

  休相道:“要去,就早去早回。至于法悲师太的法身,便由敝寺代为火化,等你们回来,再运返峨嵋安葬。”

  卓梦烟跪下叩道:“多谢大师。”

  休渡搀起她,道:“令师与贫僧等,皆是佛门中人,理该如此。”

  休觉道:“此去雪山堡,路途遥远,谨防宵小暗算,贫僧等在敝寺静候佳音。”

  卓梦烟恭恭敬敬的向师父磕头告别,与雷寒、伊诗菡、祖宁、向高秋急赶往雪山堡。程飞带了沈氏兄弟,会齐汤逢等众部属,离开洛阳。少林寺诸僧带着法悲师太兀立不倒的法身而去。

  参加英雄大会的群雄一哄而散,令英雄大会成了闹剧,潘文轩的武林盟主亦随之崩消。

  潘文轩许诺在七日内给天下武林同道一个答覆。

  他办得到吗?

  ***

  仅一时三刻,包福备妥了粮食、马匹,宋光则备好银两、行囊,他二人谈起以特制布块收网毒针一事,不胜得意,因那些人、布块,皆由他二人训练、设计。但谈起歼凶之事草草收场,群雄不自禁地忿忿难平,可是怕引惹卓梦烟伤心落泪,都憋在肚子里生气,嘴里则半字不提。

  诸事料理停当,包福道:“以这五匹坐骑的脚程,西走潼关,经长安,自大散关入川,不比南下走长江水路慢。”

  宋光接道:“一路上,小的已向敝号的客栈、商铺、酒楼联络,雷爷等尽管利用,请勿客气。”

  雷寒抓抓脑勺,道:“呃,这怎么好意思,我……,呃,受之有愧。”

  祖宁哈哈笑道:“傻小子,偏你有这许多啰嗦。你若不领人的情,才是不给人面子呢!”

  包福道:“不错,不错。”

  宋光道:“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五人上马,向包福、宋光告别,出城西行,预备赶两百余里路,夜宿渑池县。

  出城不远,发觉青城掌门,射日一剑卫伯川在路旁相候,向高秋道:“他来做什么?”

  祖宁道:“他似乎无恶意,瞧瞧再说。”

  双方渐趋渐近,卫伯川策骑迎上,抱拳道:“卫某恭候诸位多时了。”

  他在英雄大会上言语不逊,讥讽鄙夷过雷寒与卓梦烟,故雷寒对他极无好感,蹙眉道:“卫掌门大驾在此,可是有什么话要告谕晚辈。”

  雷寒好想教训教训他,吐口恶气,却见他以礼来迎,只得忍下,不过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

  卫伯川干笑道:“老夫此来绝无恶意,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祖宁鼻中一哼,说道:“既是不情之请,不说也罢,免得惹人讨厌。”

  卫伯川尴尬地道:“在英雄大会上,是老夫不对,不该胡言乱语。雷少爷,卓姑娘,老夫向两位赔礼,望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夫。”

  他前倨后恭,确实令人憎恶,但他以一派掌门之尊,候驾道歉,雷寒、卓梦烟的愤懑不由得消减数分。

  雷寒见他马鞍旁挂着木剑、木刀,心中一动,抱拳道:“前辈的胸襟宽宏,晚辈深感佩服。不知前辈是否要与晚辈切磋武技?恐怕晚辈的微末小技,会让前辈大大失望。”

  听他赞说“胸襟宽宏”,卫伯川一阵赧然,老脸一热:“老夫无理之至,让雷少侠、卓姑娘见笑了。”

  祖宁嘻嘻一笑,道:“据闻射日一剑勇于负责,今日亲眼目睹,果真不假,很好。”

  卫伯川更是歉疚,呐呐地道:“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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