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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這陣長笑之中,蘊含著極強烈的先天真氣,除了屠遠志,藏派三僧,及「南海毒龍」蔡放鶴等功力湛深的幾人之外,都被震得心神搖搖,好不膽懾?

  朱潤波長笑一收,目中精芒電射地繼續說道:「朱潤波自隱『北天山』以來,未開殺戒,今日我那『墨羽芙蓉日月旛』上,大概要染遍血漬!」

  屠遠志冷笑說:「朱潤波你其要賣狂,你知道你們這群叛逆之中,業已有人伏誅了嗎?」

  朱潤波道:「我知道『橋陵樵隱』蕭子平兄,及『東川七劍手』慕容老人,業已對民族國家,盡了大節!」

  屠遠志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你只知道這兩個嗎?」

  這句問話,聽得群俠方面,無不失驚,尤其是宇文琪、冷冰心二女,立即又為迄今尚未趕回「北天山」的心上情郎岳龍飛,擔憂欲絕!

  朱潤波也有點出於意外,默然片刻,目光冷注屠遠志,沉聲問道:「還有何人?」

  這時寒月師太、浮雲子,及尤南豹、周白眉等,因岳龍飛遲遲未歸,也生恐有差錯,萬一自屠遠志口中吐露兇訊,宇文琪及冷冰心二女,可能禁受不住,遂一齊暗暗走到她們身側,加以防護!

  屠遠志異常得意地,獰笑說道:「還有兩個比蕭子平,及慕容老人,死得更慘之人,就是魯長風和岳龍飛兩個小輩!」

  朱潤波全身一震,變色卻立!

  宇文琪與冷冰心,卻嬌軀一軟,立告雙雙暈倒!

  寒月師太等人,趕緊扶住宇文琪、冷冰心二女,以一種極為沉痛心情,向她們低聲勸慰!

  朱潤波臉色鐵青,取出自己的「墨羽芙蓉日月旛」來,刷地一聲,捲得遍地塵揚,碎石亂滾!

  但他「日月神旛」才展,忽然想起一事!

  他想起愛徒岳龍飛若遭不幸?為何所接密報之上,僅僅列報了蕭子平,及慕容老人噩耗?

  朱潤波既起此疑,遂暫時鎮懾心神,向屠遠志問道:「岳龍飛是在何處?死在何人手內?」

  這時,宇文琪及冷冰心,業已把滿腹傷心,化作一腔仇火,雙雙銀牙緊咬地,靜聽屠遠志怎樣答覆?

  屠遠志指著站在自己身旁的「白骨扇」歐陽平,及「飄萍羽士」谷長青,眉頭雙揚,縱聲笑道:「岳龍飛是死在歐陽平老弟手下,他的人頭,也被谷道長摔成為粉碎!」

  朱潤波聞言,臉上神色,忽有一種奇異變幻,但這種變幻,是倏起倏滅,快捷得宛如石火電光,外人絕難發覺!

  他臉色方自略變,宇文琪業已緩步走過,目中毫無痛淚,神情冷漠沉毅得宛如一尊石像似的,向朱潤波深施一禮,冷然說道:「朱老前輩,弟子請命出陣,鬥殺『白骨扇』歐陽平,為我岳龍飛師兄,報仇雪恨!」

  朱潤波本擬答應,但想起西門醉指名要鬥歐陽平,遂向這位「廬山狂客」,看了一眼!

  西門醉知道宇文琪與冷冰心於驚聞岳龍飛噩耗之下,這等忍淚不滴的神情,比放聲大哭,更為慘痛,若不使這鬱積悲懷,趕緊舒洩,必將遭受莫大損害!

  遂向朱潤波點頭說道:「朱峽主儘管答允宇文姑娘出手,西門醉讓她一陣就是!」

  宇文琪臉帶面具,身著男裝,對方本已無人識她,但如今卻被西門醉無意之中的一聲「宇文姑娘」,揭穿了她的本來面目!

  「白骨扇」歐陽平首先注意,兩道異乎常人,其亮如電的眼神,立在宇文琪身上,來回一掃!

  朱潤波聽了西門醉這樣說法,遂對宇文琪用極低語音,囑咐說道:「宇文賢侄女,你出陣雖可,卻不必過分悲傷!因為屠遠志話中,有了漏洞,我敢保證岳龍飛決不會像他所說,身遭慘死!」

  宇文琪認為這是朱潤波對自己的故意安慰之言,遂只笑一笑,並未細問,走到一片平坦石地之上,朗聲叫道:「『嵩山避塵庵』弟子宇文飛,請『白骨扇』歐陽平,下場一會!」

  屠遠志聞言,側顧歐陽平,怪笑說道:「歐陽老弟,你的生意真好,一開始就有人指名叫陣!」

  歐陽平搖頭笑道:「這筆生意,我不願接,因為自稱『宇文飛』的白衣少年,就是寒月師太的女弟子宇文琪,男與女鬥,勝之不武,屠仙翁另外派個人兒出陣好嗎?」

  屠遠志點頭笑道:「以歐陽老弟的『乾坤六惡』身分,出手對付後生下輩,確實有欠妥當,我命劣徒靳萬宗上陣便了!」

  說到此處,便對「三絕手」靳萬宗說道:「靳萬宗,這一陣由你對敵!」

  「北天山丹心峽」之戰,所參與的全是當世武林一流高手,靳萬宗雖得屠遠志真傳,功力已與岳龍飛互相伯仲,但仍自忖未必能有出場機會?

  誰知第一陣就被恩師屠遠志指名派出,靳萬宗遂不禁心頭狂喜!

  因為一來自己對於「劍絕書狂」等成名大俠,顯然不敵,但年輕人物之中,除了業已死去的岳龍飛之外,自信尚無敵手!

  二來既說歐陽平說這宇文飛是宇文琪易釵而弁,遂想起「南海英雄會」上,情婦「辣紅線」袁青鸞,被她斷臂之仇,正好趁機報卻!

  有了這兩種想法,靳萬宗自然應聲而出,面含笑獰笑地,向宇文琪緩步走去!

  宇文琪見是他來,冷然叱道:「靳萬宗,我找的是『白骨扇』歐陽平,你來則甚?」

  靳萬宗獰笑說道:「歐陽先生,是當代武林中極負盛名的頂尖人物,怎肯和你這等後生下輩的婦人女子動手?」

  宇文琪知道自己身分已被西門醉無心叫破,遂不再加以掩飾地,怒聲說道:「今日之戰,是彼此存亡關頭,還講究什麼輩分男女?我要找歐陽平報仇,你最好回去,換他上陣!」

  靳萬宗哈哈怪笑說道:「你要找歐陽先生報仇,我卻要找你報仇!」

  宇文琪聽得方自微愕,靳萬宗又復滿面煞氣說道:「你難道忘了『南海英雄會』上,『辣紅線』袁青鸞被你一劍斷臂之事?先欠的血債,應該先還……」

  話猶未了,宇文琪便目射神光,揚聲叱道:「靳萬宗,虧你還說得出這『先欠的血債,應該先還』之語,滿奴入寇我大好河山,獸蹄魔掌之下,慘殺了多少漢家兒女?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血流成河,骨堆如山!你懂得血債血還,就應該把韃酋玄燁的項上人頭,帶到此間,向先皇帝的神位之前,痛哭之罪才是……」

  靳萬宗被宇文琪叱責得滿面愧色,化羞為怒地厲聲叫道:「叛逆之徒休要再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趕緊亮劍受死!」

  宇文琪一陣狂笑說道:「亮什麼劍?我就用一雙肉掌,拍碎你這滿盛富貴利慾,毫無忠孝節義的頭顱,使我岳龍飛兄,在九泉之下,先獲得一些安慰!」

  靳萬宗聽宇文琪要與自己赤手對搏,心中又是一喜!

  因為「辣紅線」袁青鸞是當世中有數的用劍名家之一,尚且於南海會上,在宇文琪劍下斷臂,則對方劍法之妙,可想而知?如今棄劍換掌,則憑藉自己的精湛功力,豈非已佔必勝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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