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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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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儀道:「不是,但意義卻差不了許多,那黃色銅片之上,鐫是『壓驚致歉』四字……」說至此處,目注岳倩倩道:「岳姑娘請想,由於這四個字兒,豈非已證明吳兄所料,極度正確。懸屍人既非惡意,我也用不著再下手取那屍胸所嵌之物,細加察看的了。」 岳倩倩點頭笑道:「不必看了,我們走……」一語未畢,弓弦忽響!不是一張弓,至少有十幾張弓,同時發出了「嗡嗡」弦聲,當然,立時有十幾根箭,隨著弦響,蝟射而至!不過,這十幾根箭兒,射得有點奇怪,不是射沈宗儀,不射岳倩倩,專射吳天才一人。 沈宗儀一聞弦響,本就暗凝功勁,加以提防,如今雖然發現,這次襲擊的目標,不是自己,仍擘空一掌,呼然擊出,他自服「九轉續命丹」,真氣內力方面,果見增強,這劈空一掌,把射向吳天才身左的六七根箭兒,震得準頭大偏,斜無蹤影。剩下的五六根箭兒,均是射向右方,吳天才把他那件相當骯髒躐蹋的儒衫大袖,揮了一揮,也均告凌空震落! 由於弓弦響處,是在崖頂,此時又已靜寂無聲,吳天才知曉人早遁去,追也白追,遂向沈宗儀笑道:「沈兄,說來真有趣,你有災厄時,我必安然無恙,我有所顧慮,你卻又往往可以作我福星,看來,想對你我暗下毒手之人,定是立場完全相反的兩位人物?」 沈宗儀臉上神色,突然變得嚴肅異常,一雙劍眉,皺得幾乎結在一處,並發出一聲低低嘆息。 吳天才說道:「沈兄,你……你是為……為了何事,竟神色如此痛苦?……」 沈宗儀道:「我在擔心……」 吳天才軒眉笑道:「適才么麼小丑所施算計,並未傷著我們半絲毫發,沈兄還擔什麼心呢?」 沈宗儀道:「我不是為此擔心,是擔心別的事兒……」 岳倩倩道:「沈兄請說將出來,我們大家研究研究……」 沈宗儀道:「我覺得吳兄適才所說的一路暗算我與吳兄的陰險人物,可能屬於兩個立場相反集團之語,極有道理……」 岳倩倩不懂沈宗儀語中含義地,一皺雙眉,接口問道:「屬於立場相反的兩個集團,也是常情,卻有甚麼值得擔心之處呢?」 沈宗儀苦笑道:「這件事兒,要從反面著想,暗算我與吳兄者,屬於兩個相反集團,確實並不值得擔心,但若我與吳兄前去『白水鎮』的對象,若同屬一人,則令人擔心的程度,就太可怕!」 吳天才臉上,也開始顯露出一種沉重神色…… 岳倩倩以一雙朗徹眼神,看著沈宗儀,嫣然笑道:「沈兄,我……我還是不太懂……」 沈宗儀一面任馬徐行,一面向岳倩倩苦笑道:「我去『白水鎮』,是要殺人,吳兄則是受聘護人,倘若這對象萬分湊巧地,同屬一人時,則我與吳兄這一雙新交好友,竟變成對頭冤家,甚至於難免要各盡所能,拼個死活,豈不太以可怕?」 吳天才的臉色沉重程度越來越甚地,「哼」了一聲說道:「起初,我認為天下沒有如此湊巧之事,但如今仔細想上一想,確實大有可能……」 岳倩倩道:「吳兄是從何處著想,才產生頗有可能的這種想法?」 吳天才向沈宗儀目光略注,發出一聲苦笑道:「我是從沈兄這身幾乎可以誇稱傲世無雙的武功著想。」 岳倩倩道:「我初涉江湖,閱歷不深,知識淺薄,請吳兄解釋得明白一點。」 吳天才道:「這道理極為簡單,聘我保護之人,若非為了仇家身懷絕藝,普通人決難抵敵,伺必花費千兩黃金之鉅,聘請我吳天才去往『白水鎮』呢,而『身懷絕藝,常人難敵』的這種條件,又恰與沈兄,相當符合……」 岳倩倩聽得秀眉雙蹙,想了一會兒,苦笑說道:「我們早點把這謎底揭開來吧,否則,慢說是你們兩位當事人,會一路各懷鬼胎,連我也會疑神疑鬼地,弄得食難甘味,寢難安枕呢……」 吳天才苦笑道:「不行,這謎底在未到白水鎮前,根本就無法揭開。」 岳倩倩道:「為甚麼?……」 沈宗儀一旁面帶苦笑地,接口向岳倩倩說道:「岳姑娘有所不知,在未到白水鎮前,不單我不知道要殺之人是誰?連吳兄也不知道聘他保護之人的姓名來歷?」 岳倩倩把小嘴一嘟,目注吳天才,揚眉叫道:「吳兄,倘若聘你保護之人,與沈兄要殺之人,真是同一人時,你可不可以退還聘金,不保護他?」 吳天才毫不考慮地,搖了搖頭,應聲答道:「不可以!」 岳倩倩見他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不禁詫然問道:「為甚麼不可以呢?據我看來,吳兄並不像是那種過分貪圖千兩黃金厚聘的重利輕義之人……」 吳天才一雙銳目之中電閃神光,朗聲接道:「我所說『不可以』一語,不是『輕義』,而是『重義』!」 岳倩倩越發惑然地,微蹙雙眉,目注吳天才道:「『重義』?這是『重義』?吳兄與沈兄已交深莫逆,而和那千金聘你之人,尚一面不識……」 吳天才嘆道:「我所謂的『重義』,是『重於江湖道義』,因為我與沈兄結識在後,而接受『白水鎮』神秘人物的聘請再先,遂不得不尊重這項承諾,江湖中,已少國法約束,倘若彼此再不重諾守信,將成為甚麼樣的混亂世界?」 沈宗儀一旁笑道:「對,我贊成吳兄這種理論,也佩服你的重諾守信。」 吳天才道:「除非……」 岳倩倩冰雪聰明,看出吳天才神色似有變化,遂在吳天才語音略頓之下,立時加以追問道:「除非甚麼?吳兄怎個說將下去?」 吳天才道:「我在接受聘請之時,曾提出一項條件,就是被保護者倘罪行確鑿,乃一十惡不赦之徒,我便可以不踐諾言。」 岳倩倩拊掌道:「這條件提得好,否則,吳兄豈不成了貪圖厚利的助紂為虐之徒,如此說來,我真希望那住在白水鎮的神秘人物,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了。」 沈宗儀搖頭道:「岳姑娘的這種希望,多半成空,不會屬於事實。」 岳倩倩不解問道:「沈兄何出此語?難道你認為以千兩黃金,求聘吳兄為他保護性命的白水鎮神秘人物,竟會是個善良之輩?」 沈宗儀苦笑道:「他一定不是個善良之輩,才心虛怕人尋仇,不惜重金,禮聘吳兄,保全性命但也一定有副偽善面孔,不會把罪行把柄授人,以吳兄這等重諾守信的天生俠骨之人,決不會故入人罪,在僅憑心中推斷,毫無事實根據,就遂指對方十惡不赦!」 吳天才點頭道:「沈兄的這種推斷,相當高明,多半近於事實!」 岳倩倩秀眉雙蹙地,向吳天才深深看了一眼,問道:「吳兄,照你所說的立場看來,倘若你與沈兄『白水鎮』的目標,是屬同一人時,則你們兩人之間,便無法和諧,立成敵對的了!」 吳天才長嘆一聲道:「這是一種極不愉快的想法,但也恐怕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 岳倩倩聞言默默,目光注向天空,似乎陷入了沉思狀態! 吳天才問道:「岳姑娘,你在想些甚麼?」 岳倩倩暫未答理,又復凝思片刻,方似下了重大決定地,目光一掃沈宗儀、吳天才兩人,毅然說道:「沈兄、吳兄,你們兩人從此分手,莫在一起,或是盡量疏遠一點……」 沈宗儀、吳天才幾乎是異口同聲問道:「為甚麼?」 岳倩倩道:「將來的敵對,既然無可避免,則如今的交情,便應盡量疏淡,否則,如今的交情越深越濃,將來的痛苦也就越烈越大!」 她的話兒甫畢,突然響起了一陣極具豪放意味的縱聲狂笑! 這陣狂笑,是沈宗儀與吳天才二人,同時發出。 岳倩倩被他們笑得英明其妙地,玉頰微紅,揚眉問道:「你們笑些甚麼?」 吳天才笑道:「我們笑的是我們的意見,恰恰和岳姑娘相反。」 岳倩倩道:「此話怎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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