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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第四件想起的事兒,是自己與「玉面哪吒」岳吟風,雖然毫無感情,但既經指腹為婚,總有夫妻身分,應該替他報卻身遭慘死之仇!如今,「中州三煞」以內,「黑煞真人」朝元子業已伏誅,「飛天蜈蚣」尤洪及「鐵筆黃巢」鮑玉書在逃,等這「太行」尋寶事了,自己便走趟北六省綠林道的泰山總寨,拜會「天香公主」楊白萍,搏殺尤洪,然後再海角天涯,追尋鮑玉書的蹤跡!

  她所想起的四件事兒之中,第一件事她驚,第二件事她羞,第三件事她津津有味,第四件事使她豪情勃發!

  淳于琬想來想去,漸漸地,驚止、羞消、豪情暫遏,心頭上只剩下那第三件津津有味之事!

  她又在想了!

  她想「金手書生」司空奇是否也會趕到這「太行絕頂」來奪寶?

  她想司空奇若是趕來,自己要不要向索討那八記耳光的欠債?

  若想向他索討這八記耳光的欠債,必須有特殊下手妙策才行……

  碧目魔女正在深思之中,忽聽宇文悲怪笑說道:「是哪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敢向我『九幽妖魂』挑戰?我倒要看看你是王母侍兒?還是閻羅愛女?」

  淳于琬脆笑幾聲,說道:「宇文悲,你全說錯了,我就是我,對於天宮王母,及地獄閻羅,有何關係?只要一意所至,我或許還會闖闖『瑤池』、鬧鬧『森羅殿』呢?」

  語音方落,一條白色人影,業已從峭壁之下,飄飄然地飛登上「太行絕頂」!

  這兩位絕世奇客,雖然一同名列「武林四絕」之中,但還是初次見面!

  宇文悲一來因服裝怪異,形相特殊,二來事先曾報名發話,淳于琬自能想到眼前便知他是「九幽妖魂」!但淳于琬的目內碧光,隱而未現,卻使宇文悲無法猜出這位風範絕美,疑為天人的綠衣少女,就是與自己齊名震世的「碧目魔女」。

  淳于琬見他目注自己,滿面驚奇神色,不禁失聲笑道:「宇文悲,你這樣看我則甚?」

  宇文悲既驚於淳于琬的出塵儀容,又驚於她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側而目不瞬的沉穩氣度,知道這陌生綠衣少女,絕非尋常!遂冷笑一聲問道:「姑娘怎樣稱謂?你把我叫回這『太行絕頂』為了何事?」

  淳于琬嬌笑說道:「宇文悲,你是名震乾坤的當世高手,心眼卻怎會如此笨拙?你怎不想想四海八荒,三山五嶽以內,膽敢指名找你麻煩之人,能有幾個?還用得我來向你報來歷不成麼?」她說話之際,微運獨門「天寒冰魄神功」,使一雙妙目之中,閃爍碧芒,儼如森森冰電!

  宇文悲這才恍然頓悟地,「哦」了一聲,揚眉怪笑道:「莫非姑娘便是『碧目魔女』淳于琬麼?」

  淳于琬嫣然一笑,曼聲說道:「雪山有魔女、南海有書生、江心有毒婦、地下有妖魂!除了我這綠眼睛的雪山女魔以外,還有哪個女娃兒,敢向你這宇文妖魂叫陣?」

  宇文悲聽得對方果是「碧目魔女」淳于琬,不禁又復向她打量幾眼,皺眉說道:「淳于姑娘,我與你齊名當世,既無一天兩地之仇,更無三江四海之恨,你為何傳聲相呼?把我叫回『太行絕頂』來?」

  淳于琬微笑答道:「這道理極為簡單,你我及海北天南的武林人物,無非均是被劍氣寶光,引來這『太行絕頂』!淳于琬來遲一步,宇文朋友業已得手離去,故才特地出聲相呼,想見識見識你新到手的那柄『青玄劍』,究竟是怎麼樣的神物利器!」

  宇文悲怪嘯一聲,搖手說道:「淳于姑娘,你切莫再提起來,否則真會把我氣個半死!」

  淳于琬詫然問故?宇文悲指著石壁的鐵匣,苦笑說道:「這『太行絕頂』的藏劍鐵匣,原是我最先發現,但因看出匣中寶劍的鋒芒過利,一旦破匣而出,不易控制,或將被其所傷,乃在匣上蓋了表記後暫時離開,去向友好求借一面『靈蛛網』作為攔截劍光之用!」

  淳于琬目光凝注,看出藏寶鐵匣雖毀,但宇文悲所書表記,仍有殘留,知道他所言是實!

  宇文悲怒氣滿面地,繼續說道:「但等我借得『靈蛛網』趕來,寶匣已被『五毒盟』中的『毒狼』徐嘉劃破,『青玄劍』化虹飛出,不僅絞碎一柄極好匕首,割斷徐嘉二指,並從這『太行絕頂』之上,飛投入千丈絕壑!」

  淳于琬聽完宇文悲這番話兒,知道「毒鷲」龍化、「毒狼」徐嘉所說「青玄劍」業已被他取走之語,全屬虛言,遂揚眉問道:「青玄劍既化虹墜壑,你為何不下壑搜尋,竟甘心空手而歸?」

  宇文悲苦笑答道:「壑深千丈,誰知道劍墜何處?」

  淳于琬因宇文悲未曾得劍,也就不提自己已把一件「天孫軟甲」及半冊「七珍圖」弄到手之事,只是秀眉微挑,向這位「九幽妖魂」含笑說道:「宇文朋友,我們彼此聞名,但始終緣慳一面,今日在這『太行絕頂』相逢,總得留點紀念才好!」

  宇文悲聽出她心中之意,目內厲芒電閃,怪笑問道:「淳于姑娘你這留點紀念之語,是不是要和我切磋幾招?」

  淳于琬點頭笑道:「碧目魔女遇著九幽妖魂,除了一較所學以外,難道還有甚麼更好的紀念之舉?」

  宇文悲怪笑說道:「淳于姑娘打算怎樣賜教?」

  淳于琬微笑說道:「像我們這等名頭身分之人,倘若只較一技,定必難盡所長,敗者或有不服!故而最好是把兵刃、手掌、暗器、玄功,內力、輕功等等,全部加以比鬥!」

  宇文悲聞言,眼球微轉,「哦」了一聲,恍然說道:「原來淳于琬姑娘不是要為這『太行』相逢,留點紀念,而是要與我宇文悲一決雌雄!」

  淳于琬秀眉微揚,微笑說道:「我早就認為宇文朋友、『江心毒婦』歐陽美、『金手書生』司空奇,及我等四人,在當世武林之中,被稱『四絕』,但有些含混不清,不妨彼此略加比試,一分上下,並比量出一個『四絕之尊』美號,豈不是『能居四絕之尊者,便是乾坤第一人』了?」

  宇文悲靜靜聽完,目注淳于琬,怪笑說道:「淳于姑娘傲骨冰心,真好雄圖大志!但你根本不必和我比鬥,因為如今你已是『武林四絕之尊』名為當世第一了!根據『雪山有魔女、南海有書生、江心有毒婦、地下有妖魂。』這傳誦江湖的四句歌謠看來,你豈不是早已排名在先了?」

  淳于琬失聲笑道:「這四句歌謠的排名先後,是為了順口,並非以功力高低列序!我們應該加以合理重編才對!」

  宇文悲笑道:「淳于姑娘,與我們齊名於世的,共有四人,你我便是在今夜分出了上下,似乎仍不足自居『四絕之尊』?莫如……」

  淳于琬不等他說完,便自含笑說道:「無妨,無妨,我們不要錯過了今夜這種難得相聚機會,敗者不談,勝者自去尋找司空奇、歐陽美,再作比鬥,如此豈不便可試出究竟誰能傲視乾坤,藝冠儕輩?」

  宇文悲見她再三逼迫,知道難免一戰,遂暗中靜氣凝神,緩緩說道:「淳于姑娘既然定欲較量,我們便即開始,你打算在第一陣上,比些甚麼?」

  淳于琬含笑答道:「武林百技,手掌當先,我想先領教宇文朋友威震八荒的『遊魂掌法』!」

  宇文悲抬頭一看天時,微笑說:「我們這一場手掌之鬥,恐怕要打到紅日高懸……」

  淳于琬搖手笑道:「我們不必持久纏戰,大可各出奇招,期在三十照面之內,分出勝負,倘若到時均無失手,這第一陣手掌較技,便算平分秋色!」

  宇文悲點頭笑道:「這個辦法甚好,淳于姑娘盡智放心施為,宇文悲自忖或許還能接得住你三十招暴雨狂風的凌厲絕學!」

  淳于琬嬌笑說道:「我用的是『魔女摧心掌』,你用的是『遊魂幻影掌』,這場較技,可以稱得上是『太行魔女』絕頂鬥『遊魂』!宇文朋友先接我一招『無相降心』,試試『雪山』秘學,是否還有點不俗威力?」

  招隨語發,綠衣長袖飄處,伸出一支晶瑩如玉的纖纖右掌,直向「九幽妖魂」宇文悲當胸拍去!

  宇文悲久聞「碧目魔女」盛名,知道淳于琬心高氣傲,這第一招出手,所挾威力,必非等閒,最好不予硬接,才是上策。

  他心中雖作如此想法,但實際上卻因被對方用話拘住,不好意思在一開始時,便自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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