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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奇飲了一杯酒兒,目射神光,朗聲笑道:「新交之情不可卻,這網開二面之意,就是撇開『飛天蜈蜈』尤當家的,『黑煞真人』朝元道長。至於『鐵筆黃巢』鮑玉書鮑朋友,為他仗恃『奪命筆』中所藏歹毒暗器,暗算我表兄蕭楠,及『玉面哪吒』岳吟風等『魯中雙龍』,並於死後挖心,我要點公道!」

  鮑玉書聽得「金手書生」司空奇竟要單尋自己復仇,不禁臉色慘變,機靈靈地打個寒顫!

  誰知「碧目魔女」淳于琬卻「呀」了一聲,又向司空奇秋波流注地,嫣然笑道:「你已經網開兩面,照說淳于琬應該識趣知情了!但偏這位『鐵筆黃巢』鮑玉書,是我的表姨孫,卻又怎麼辦呢?」

  鮑玉書聽得「碧目魔女」淳于琬竟把自己認成她遠房姨孫,不禁又驚又喜地哭笑不得。

  司空奇劍眉深蹙,尋思有頃,忽然目光一閃,向淳于琬苦笑說道:「淳于姑娘的芳名盛譽,絕世仙姿,雖然萬分仰慕,極願攀交!但對我表兄蕭楠被人挖心的深仇是不能不報!」

  淳于琬點頭笑道:「司空大俠,你是『天罡劍』蕭楠的表弟,我卻是『鐵筆黃巢』的表姑奶奶!你要為死者復仇,固屬理所當然,而我要為生者翼護,也似未出情理,這事兒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司空奇因適才尋思之際,早已決定對策,如今遂毫不躊躇地,應聲說道:「此事恐怕只有按照武林中的一般慣例辦理了!」

  淳于琬妙目之內,電閃神光,笑道:「司空大俠,你是要與我互較功力,不垂愛與我了麼?」

  司空奇苦笑答道:「事須分作兩談,關於爭奪『四絕之尊』之事,司空奇必然讓你,為我表兄復仇方面,卻不得不盡力周旋!尚請淳于姑娘,見諒我這不得已的舉措。」

  淳于琬靜靜聽完,把臉一沉,滿面的春風笑意,立化寒霜,眉梢眼角之間也顯出殺氣!

  一雙妙目之內,更自閃射出懾人心魄的炯炯碧芒,向「金手書生」司空奇,聲冷如冰地緩緩說道:「司空大俠,誰要你垂愛?誰要你獻甚殷勤?施甚人情?誰要你矢誠擁護,不與我爭『四絕之尊』寶位?你要殺『中州三煞』,替你表哥報仇,就得先勝了我『碧目魔女』,否則不但所願難成,並須替我把『金手書生』四字,留在這『碧城道觀』的西廂以內!」

  司空奇苦笑問道:「淳于姑娘,你真要逼我出手?」

  淳于琬冷然答道:「你要把事情分作兩談,我卻要並為一講!『金手書生』與『碧目魔女』,在這西廂之內,較技三陣,不僅以勝負之數,決斷『中州三煞』命運,並也算是『武林四絕』互鬥神功的第一回合!」

  司空奇被淳于琬逼得也自傲氣高騰,豪情勃發,揚眉狂笑說道:「淳于姑娘既然如此說法,司空奇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淳于琬「哼」了一聲說道:「你如今何必恭敬,等我戰敗『江心毒婦』歐陽美、『九幽妖魂』宇文悲,做了『四絕之尊』以後,你再對我恭敬不遲!」

  語音方落,纖手一揮,「隆隆」巨響起處,這座西廂配殿的鐵鑄門窗,便告自行封死!

  司空奇冷笑問道:「這算何意?」

  淳于琬微笑說道:「你我三陣未畢,賭鬥未了,誰也不准逃出西廂!」

  司空奇一陣狂笑,搖頭說道:「淳于姑娘,你這個『逃』字,用得有欠高明了!彼此在八荒四海,一向齊名,你若是看不起『金手書生』,也就是看不起『碧目魔女』!」

  淳于琬指著鮑玉書,向司空奇含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逃,這封閉西廂之舉,只是為了我這不成材的表姨孫子!換句話說,也就是為了向你示信,只要你能在三陣之中,勝得兩陣,便不怕不能盡誅『中州三煞』,能把他們照樣挖出心肝,下鍋烹炸,快意恩仇!」

  「中州三煞」聞言,均自毛骨悚然,但心頭所思卻異!

  「飛天蜈蚣」尤洪與「鐵筆黃巢」鮑玉書,均渴盼「碧目魔女」淳于琬能勝得過「金手書生」司空奇,以逃過殺身大禍!

  「黑煞真人」朝元子用心中另有一種奇異想法,嘴角之間,不時浮現起陰森森的獰笑!

  司空奇聽完淳于琬所作解釋,「哦」了一聲,揚眉笑道:「這三陣較技,是怎樣較法?淳于姑娘定然早有高見!」

  淳于琬點頭答道:「第一陣席上鬥玄功,第二陣鍋邊較內力,第三陣則來個別出心裁的滅燈換掌!但司空奇大俠若有其他意見!便可加以更換!」

  司空奇搖了搖頭,微笑說道:「這樣安排最好,司空奇毫無其他意見!」

  淳于琬笑道:「司空大俠既無更換意見,我們不妨開始第一陣『玄功之鬥』,淳于琬拋磚引玉,理應先行獻醜!」

  說完,向那滾滾油鍋以內,舀取兩杯沸油,分了一杯,遞向司空奇,柳眉微挑,含笑說道:「司空大俠,你我『雪山』『南海』久所神馳,今夜相聚西廂,喝酒未免太俗,我就敬你一杯油吧!」

  語音方了,便舉起那杯沸油,湊向唇邊,徐徐飲盡!

  司空奇面含微笑,擎杯相看,並未效法淳于琬的飲油動作!

  淳于琬好生詫異,等把沸油飲盡,向司空奇一照空杯,訝聲問道:「司空大俠,你為何不接受我這點敬意?」

  司空奇微笑答道:「一來先乾為敬,淳于姑娘既稱敬我,我自應等你先行乾杯;二來沸油大熱,司空奇內五行功力,尚未練到爐火純青境界,不敢立即下喉,必須延遲片刻,使杯中沸油,熱度略散,涼上一些,才可勉領盛意!」

  說完,又故意向杯中沸油,吹了兩吹,方自舉杯就唇,一傾而盡!

  淳于琬柳眉雙軒,臉色微變,知道「金手書生」司空奇果然武學絕世,自己在這第一陣玄功比鬥以下,業已輸他一著,落了下風!

  因為油既滾沸,散熱不易,而司空奇一飲而盡之舉,卻比自己徐徐入口,難出不少!

  對方在內五行功力火候之上,顯然高出自己,但卻故意設詞,圓了場面,使自己敗於無形,委實做得漂亮已極!

  淳于琬心中雖對司空奇微覺感激,但也微覺不服,遂綠衣一閃,離座飛身,俏生生站在那具沸滾油鍋的鍋邊之上,向司空奇含笑叫道:「司空大俠,第一陣玄功之鬥,淳于琬甘心認敗,我們且在這油鍋邊緣,再較內力!」

  司空奇點頭一笑,飄身縱上油鍋邊緣,伸出一掌,與淳于琬的玉掌相貼!

  他一面凝聚內力,緩緩傳向掌心,一面暗忖自己本以「金剛五行手」的傲世絕技,得號「金手書生」,對方又是女流,這第二陣互較內力,豈非穩護勝利?

  但自己對這「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印象不惡,倘若使其連敗兩陣,則由於女孩家的臉皮較薄,心腸較窄,彼此間定然永世成仇!不如設法讓她一陣,做成和局,再在第三陣滅燈換掌以上,點到為止,便不致過分傷了和氣了!

  司空奇想到此處,掌上業已感受到奇強壓力!

  原來「碧目魔女」淳于琬求勝心切,已施展出了獨門絕技「天寒冰魄掌」力!

  這種絕技一施,司空奇先是覺得對方掌心壓力,漸漸增強,然後又有一種令人難禁的奇寒勁氣,向自己掌心,透骨而入!

  按照司空奇決心做成和局之想,此時豈非正是認敗良機?但他卻一剔雙眉,以純陽剋純陰地加強了「金剛五行手」力!

  這不是司空奇突變初衷,有意與淳于琬爭勝!而是他委曲求全的一片苦心!

  因為在第一陣上,淳于琬已略知自己功力,如今倘若敗得太快,反會使她生疑!

  而碧目魔女,名列「武林四絕」,不是尋常身分,她若是發現自己故意讓她,必然不好意思再鬥第三陣,而將含恨認敗!

  司空奇有了這兩點顧慮,才一面加強「金剛五行手」力,抵擋淳于琬的「天寒冰魄神掌」,一面尋思如何才是使對方無從發覺的認敗妙策?

  這「金手書生」與「碧目魔女」,對立油鍋邊上,互鬥神功之際,在旁觀戰的「中州三煞」,卻無不提心吊膽!

  因淳于琬已敗一陣,倘若再告不敵?則自己便將難逃慘禍,聽憑「金手書生」司空奇任意處置,報仇雪恨!

  故面「鐵筆黃巢」鮑玉書一面觀戰,一面用手指蘸酒,在桌上作書,通知尤洪、朝元子等,只要「碧目魔女」淳于琬一落下風,便發動三人身邊所有厲害暗器,向「金手書生」司空奇,拼命進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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