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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當日午後。

  寧王府的後花園側門前,走來一個賣花的青衣老嫗。

  她與守門的人,低聲交談數語之後,即由另一個侍衛裝束的人,帶著她穿過花園,向伍南屏所住的特別賓館走去。

  伍南屏正在賓館前的小花圃中負手徘徊著,一見那青衣老嫗,不由一愣道:「閣下是……」

  青衣老嫗低聲說道:「伍大俠,我是唐彬。」

  「唐兄,怎麼大白天跑了來?」

  唐彬苦笑道:「如果等到晚間再來,就來不及啦!」

  伍南屏臉色一變,截口接道:「唐兄請隨我來。」

  兩人相偕進入密室之後,還來不及就座,唐彬已三把兩把地卸去身上的偽裝,一面促聲說道:「伍大俠,你必須趕快頂著我的身份,回到臨時行宮中去,我只請了一個時辰的假。」

  說到這裏,他的身上,已只剩下一身貼身的內衣褲了。

  原來這位唐彬,是伍南屏前此混入于大鈞總宮中所結織的兩人之一,另一位為「天」字號中人物。

  此人為于大鈞貼身的紅衣武士之一,不論功力與地位,都高過「天」字號中人物。

  伍南屏只好迅疾地卸除自己的外衣,一面換上唐彬的衣衫,一面蹙眉問道:「唐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唐彬正容接道:「于大鈞將對劉冰玉姑娘,有不利行動。」

  伍南屏一愣道:「是什麼不利行動啊?」

  唐彬一面將伍南屏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一面苦笑著道:「伍大俠,這種事,教我怎能說出口來。」

  伍南屏終算明白對方的話意了,不由一挫鋼牙,恨聲說道:「這狗屎不如的東西!」

  接著,又注目問道:「現在去搶救,還來得及嗎?」

  唐彬接道:「于大鈞準備晚間下手,如無意外變化,應該是來得及的。」

  伍南屏道:「唐兄沒通知劉姑娘?」

  唐彬苦笑道:「我一直沒找到她,只好先趕來通知你。」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不過,我已經告訴雲娘,要她設法通知劉姑娘。」

  伍南屏沉思著道:「也好,于大鈞一日不在她面前現出狐狸尾巴來,她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

  唐彬笑了笑道:「如能借此機會,使劉姑娘棄暗投明,倒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但願如此。」伍南屏注目接問道:「唐兄是否還有什麼交代?」

  唐彬接道:「沒有了,另行注意的事,我都寫明在這張紙條上,一看便知。」

  說著,由伍南屏那青衣老嫗的衣袋中,掏出一個紙團,向伍南屏手中一塞,接著,又「哦」地一聲道:「對了,那個狗頭軍師苟逢春,可能又有甚詭計,不過,這些,我還是向柳姑娘報告的好,伍大俠你就快點走吧,這消息,得來可真不易哩!」

  伍南屏笑問道:「是啊!這麼秘密的消息,你是怎麼得來的?」

  「怎麼得來。」唐彬似乎心有餘悸地接道:「方才差點丟掉老命哩!」

  伍南屏笑道:「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聽完我就走。」

  唐彬輕輕一嘆道:「事情已經過去,不用再提了,希望你此行,能順利將劉姑娘救出火坑,我也不想再回去啦!」

  於是,伍南屏以青衣老嫗的面目,仍然由後花園中,離開了王府,半個時辰之後,他卻以唐彬的面目,進入于大鈞的「臨時行宮」之中。

  于大鈞這座「臨時行宮」,是前朝一位親王的王府,規模相當龐大。

  伍南屏為了未雨綢繆,曾經在唐彬的協助之下,暗中進來過多次,對裏面的環境,相當熟悉,他也知道,于大鈞的「寢宮」與劉冰玉的香閨之間,隔著一個約莫畝許大的荷花池。

  今宵,他輪值的崗位,也該算是冥冥中的安排。

  他衷心希望著,于大鈞對劉冰玉的陰謀,最好是在于大鈞這「寢宮」中進行,如果改在劉冰玉的香閨中,他又得另費周章了。

  沉思之間,業已到達他的崗位,交班的那一位,低聲告訴他:「帝君與左丞相正在喝酒,並已派人去找公主。」

  目送那位交班的人離去之後,伍南屏一面籌思著,待會劉冰玉經過他面前時,要以一種怎樣的方式通知她,才能使她相信,一面卻凝神默察不遠處的「寢宮」中的動靜。

  只聽花解語那嬌慵無比的語聲道:「不嘛!奴家已不勝酒力了。」

  于大鈞的語聲笑道:「可是,孤卻一點酒意都沒有哩!」

  花解語的語聲道:「奴家一介女流,怎能同您這千杯不醉的海量相比。」

  于大鈞的語聲道:「好,只喝這一杯,醉了就睡下來。」

  遠處忽然發出一陣傳呼:「公主駕到!」

  「公主駕到!」

  這情形,使得伍南屏那原本憤恨而又不耐的心情,又增加幾分緊張。

  「呀」地一聲,「寢宮」房門啟處,雲鬢蓬鬆、滿臉春色的花解語已緩步而出,並邊走邊問道:「是誰輪值?」

  伍南屏強定心神,恭應道:「屬下唐彬。」

  花解語微微一愣之後,才低聲說道:「帝君有旨,公主到達之後,不論裏面發生任何聲響,非經召喚任何人不准進入寢宮。」

  伍南屏恭應道:「屬下記下了。」

  這時,劉冰玉已快步走了過來,花解語話鋒一轉道:「公主,帝君可等急了哩!」

  劉冰玉邊走邊問道:「什麼事啊!」

  花解語故裝苦笑狀道:「我也不知道。」

  劉冰玉以為于大鈞找她有啥緊急事故,走得快速已極,兩句話之間,由伍南屏身邊一閃而過,消失於「寢宮」之內。

  伍南屏本想於劉冰玉由他身邊經過時,以真氣傳音向劉冰玉示警的,但被花解語這陰差陽錯地一岔,卻使這良機一閃而逝。

  這情形,自然使他恨得牙癢癢的,目送花解語邁著春風俏步,快速地離去之後,伍南屏也立即採取行動,對就通往「寢官」的三個崗位,分別傳達了于大鈞的「旨意」。

  當然,他為了避免待會礙手礙腳,所下達的「旨意」,比花解語所轉達給他的,更為嚴重,也更有利於他自己的行動。

  轉過一圈,再回到他的崗位時,他的心情,可更顯得忐忑不安了,微一凝神之下,只聽劉冰玉的語聲訝然問道:「只是為了要陪您喝酒,就到處派人找我?」

  于大鈞的語聲笑道:「當然還另外有秘密問題要和你商討……來,先吃一杯。」

  「不!」劉冰玉的語聲接道:「義父您知道,我是滴酒不嘗的。」

  于大鈞的語聲道:「在義父面前,喝醉了也沒關係,不過,酒能亂性,不喝也好。」

  接著,語氣微顯莊重地問道:「玉兒,義父待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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