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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柳婷婷臉寒似水地沉聲說道:「你仗著朝廷所賦予的特權,作威作福,平常盡以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和莫須有的罪名,把多少無辜忠良,冤沉海底,你自己想想看,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曹永平氣極之下,只好望著朱純冷笑道:「殿下,皇上面前,咱們這個官司,有得打的!」

  朱純淡淡地一笑道:「只要能面見皇上,一切都好說。」

  柳婷婷向著曹永平冷笑一聲道:「別廢話了!曹永平,咱們立即面聖去。」

  曹永平一愣道:「就這個樣子去面聖?」

  柳婷婷撇唇一哂道:「不這個樣子,難道還得替你曹公公抹上胭脂水粉?」

  一旁的伍南屏,不禁心頭暗笑著:「這位刁蠻公主,嘴皮子可真夠犀利,也夠尖酸刻薄。」

  曹永平只好苦笑道:「咱家是說,你還要帶著兵刃?」

  柳婷婷不禁啞然失笑地,「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指的是這個。」

  接著,又臉色一沉地冷笑道:「曹永平,請恕我誇句海口,憑我的身手,可算得上是『於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有如探囊取物』,這點,你信是不信?」

  「信,信。」曹永平苦笑著,連連點首道:「咱家十分相信。」

  柳婷婷冷然接道:「我柳婷婷如果真要造反,憑你們這般只會陷害忠良,欺壓平民的酒囊飯袋,再加上百倍千倍,我也只憑一雙玉手,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接著又淡淡地一笑道:「為了對皇上的禮貌,我當然不帶兵刃,同時,我也不怕你使奸。」

  順手將寶劍向伍南屏一甩,沉聲接道:「伍叔叔,這千斤重擔,交給您了!」

  不等伍南屏答話,又向曹永平沉聲說道:「曹永平,趕快吩咐你的手下,在義父與我面聖回府之前,任何人擅入王府一步者,殺無赦!」

  曹永平微一猶豫間,柳婷婷又冷笑一聲道:「曹永平,只要你膽敢有半字支吾,我立即先行宰了你!」

  曹永平執掌「東廠」大權,不論滿朝文武、王公大臣以及封疆大吏,莫不對其禮讓三分,等而下之者,更是巴結之唯恐不及,哪曾受過目前這種悶氣,當下,他忍無可忍地怒喝一聲:「你敢!」

  柳婷婷冷笑一聲道:「我不信憑這堂堂郡主,殺不了一個飛揚跋扈的太監!」

  接著,一挑黛眉,冷笑著接道:「你不說也行,一切後果,由你自己負擔!」

  一頓話鋒,目注朱純說道:「義父咱們這就走。」

  目送朱純、柳婷婷、曹永平等三騎人馬的背影,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後,伍南屏才向阮大成淡淡地一笑道:「阮大人,方才郡主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阮大成點點頭道:「不錯。」

  伍南屏正容接道:「那麼,咱們雙方暫時和平共處,靜待新的旨意如何?」

  阮大成漠然地答道:「本司同意。」

  一個時辰之後,新的聖旨頒下:「所有『東廠』與『錦衣衛』兩衙門的侍衛,立即撤回。」

  當這批侍衛們,於晨光曦微中,垂頭喪氣地離去之後,朱純與柳婷婷二人,也春風滿面地回到王府。

  伍南屏首先迎上去,含笑問道:「殿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婷婷搶先笑道:「伍叔叔,是于大鈞使的『驅虎吞狼』之計。」

  伍南屏「哦」了一聲道:「看來,姓于的該是黔驢技窮了。」

  柳婷婷神色一整道:「那也不一定,看情形這老賊必然另有更惡毒的陰謀。」

  這是翌日辰牌時分,地點是于大鈞那設於北京城內的「臨時行宮」。

  于大鈞獨坐他的「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低首沉思少頃之後,才沉聲說道:「來人!請右丞相。」

  「遵旨。」

  門外傳出一聲恭喏之後,接著是一連串的「宣召」聲:

  少頃之後,門外傳出苟逢春的恭謹語聲道:「稟帝君,苟逢春告進。」

  「請進來。」

  房門啟處,苟逢春緩步而入,向著于大鈞躬身施禮之後,才諂笑著問道:「帝君召見,不知有何諭示?」

  于大鈞示意對方坐在他身旁之後,才注目問道:「昨夜寧王府所發生的事,卿家已經知道了?」

  苟逢春訕然點首道:「知道了,原來帝君是為此事而煩心。」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咱們那『雙重驅虎吞狼』之計,業已失敗了一半,又怎能不教人煩心。」

  苟逢春諂笑道:「帝君,咱們那另一半的計畫,正在進行中,而且那已失敗的一半,微臣也並沒承認完全失敗。」

  于大鈞冷然注目道:「此話怎講?」

  苟逢春神秘地一笑道:「有一句話,叫做瞞上不瞞下……帝君,目前微臣只能透露這一點兒,且等計畫成功之後,再給您一個意外的驚喜。」

  于大鈞那陰沉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苦笑道:「但願如此。」

  「那是必然的。」苟逢春對他的另一項詭計,似乎充滿了信心地正容接道:「帝君且拭目以待吧!」

  于大鈞微一沉思之後,才訕然一笑道:「苟卿,孤前此所交辦的事,是否已辦好了?」

  苟逢春微微一愣道:「什麼事啊?」

  于大鈞輕輕一嘆道:「歲月不饒人,孤,垂垂老矣!」

  苟逢春截口諂笑道:「哪裏,以帝君的功力來說,目前正是精力旺盛的盛年哩。」

  于大鈞擺手止住對方的話,訕然一笑道:「這與功力無關,孤平日斲傷過度,兼以年事日增,近來常有力不從心之感。」

  苟逢春這才恍然大悟地,截口一「哦」道:「帝君說的是那藥丸?」

  于大鈞點點頭道:「不錯,而且今宵就急須要用。」

  接著,臉上掠過一絲陰笑道:「孤對卿家,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任何事都不會瞞你。」

  苟逢春有點感激涕零地正容接道:「是的,微臣肝腦塗地,也不足以報答帝君的宏恩於萬一。」

  于大鈞拈鬚微笑道:「孤不要卿家肝腦塗地,只請快將藥丸弄來就行,卿家知道,劉冰玉那丫頭,孤不會白白教養她成人,在送與諸子期之前……孤必須自己先行……先行……嘻嘻……」

  他那淫邪的笑容,陡地一斂,並厲聲喝問道:「誰?」

  「咪……」

  隨著這一聲「咪」,一隻大花貓,由裏面房間飛射而出,並伸了一個懶腰。

  于大鈞不禁啞然失笑道:「原來是你這死東西。」

  苟逢春含笑接問道:「就是今夜?」

  于大鈞點首接道:「是的。」

  苟逢春道:「好的,微臣當盡速弄來呈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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