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諸葛青雲 > 劍海情天 | 上页 下页
四三


  目注水東流匆匆離去的背影,江世傑不由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

  但他的長嘆聲未畢,碧雲寺內,卻傳出于大鈞的震天狂笑道:「『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該不致如此膿包,你,可能是冒牌貨吧!」

  江世傑聞聲臉色一變間,只聽另一個蒼勁的語聲呵呵大笑道:「于大鈞,就算我老人家是冒牌貨吧!你且嘗嘗我這冒牌貨的手段!」

  「砰、砰、砰」三聲霹靂大震聲中,傳出那蒼勁的語聲道:「于大鈞,滋味如何?」

  于大鈞的語聲冷笑道:「不過如此。」

  朱志宇目注江世傑笑了笑道:「江老弟,咱們前往瞧瞧如何?」

  江世傑冷然接道:「沒興趣!」

  接著,又注目冷笑道:「難道你千方百計地逼我出來,就是為了去看不相干的熱鬧?」

  朱志宇皮笑肉不笑地接道:「那『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不是跟你很要好嗎?怎能說不相干?」

  江世傑沉聲答道:「錯了!朱志宇,江世傑自從交上你這位朋友之後,對任何人我都敬鬼神而遠之,別說雷大俠德高望重,不會對我江世傑折節下交,縱然雷大俠肯折節下交,我江世傑也不敢接受。」

  朱志宇陰陰笑道:「是嘛!江老弟也未免過於偏激了吧。」

  語聲才落,陡然臉色一變道:「江老弟還帶有幫手來?」

  江世傑道:「不過是幾個手下人而已。」

  朱志宇冷笑道:「怪不得江老弟膽敢孤身涉險,原來還帶有大批手下人。」

  就當他說話的同時,天殘門的三位八方巡檢,「鐵拐」李四、「獨臂猿」袁子超、「獨眼龍」龍大年等三人,已聯袂飄降當場。

  朱志宇臉色微變間,「鐵拐」李四已接過他的話鋒道:「朱大俠請莫誤會,在下等三人,不過是奉命向江副門主送個口信,說完就走。」

  說完,三人一齊向江世傑躬身施禮道:「參見副門主。」

  接著,「鐵拐」李四並以真氣傳音向江世傑說了幾句。

  江世傑聞言之後,臉色一變,向「鐵拐」李四等人揮揮手道:「三位請退過一旁。」

  朱志宇臉色已接連數變,一雙精目也連連滾轉,一直等江世傑說完之後,才淡淡地一笑道:「原來江老弟已榮任了天殘門的副門主,真是可喜可賀!」

  江世傑冷然接道:「一個殘廢人的頭兒副手,算得了什麼!」

  朱志宇正容接道:「天殘門雖然是一個殘廢人的組織,但在武林中,卻是獨樹一幟,其聲譽之隆,更不在其他各大門派之下,江老弟能夠榮任……」

  「夠了!」江世傑冷然截口道:「江某人有要事,必須立即離去,在離去之前,請答我一問。」

  朱志宇笑道:「可以,但我也有一個疑問,請江老弟先行答覆。」

  江世傑道:「不該問的,最好是免開尊口。」

  「問題很平常。」朱志宇接道:「我想江老弟決不致有甚礙難。」

  江世傑微微點首道:「好!在下恭聆。」

  朱志宇正容接道:「江老弟,眾所周知,天殘門是一個殘廢人的組織,但老弟四肢完整,五官齊全,卻怎會榮任天殘門的副門主呢?」

  江世傑鋼牙一挫道:「問得好!不錯!我江世傑到目前為止,還是四肢完整,五官齊全,但你朱志宇該知道,我的心,於二十年前,即已支離破碎,殘缺不堪,心靈的殘廢,雖然是無形的,但卻比有形的殘廢,更加痛苦萬倍,所以我才有資格榮任本門的副門主。」

  一頓話鋒,注目接問道:「朱志宇,現在你明白了嗎?」

  朱志宇道:「老弟,你這是何苦來?」

  江世傑冷笑道:「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現在,你答我所問!」

  一頓話鋒,精目中寒芒畢射,沉聲接道:「朱志宇,巴惠如如今何在?」

  朱志宇苦笑道:「不瞞老弟說,目前我也正在找她。」

  「找她?」江世傑反問道:「你這是說,她已經離開你了?」

  朱志宇點點頭道:「不錯。」

  江世傑注目接問道:「不是你將她謀殺掉了?」

  朱志宇苦笑道:「如果是我將她謀殺掉了,又何必再去找她。」

  江世傑接道:「巴惠如她是幾時離開你的?」

  朱志宇微一沉思道:「如今算來,已經五年了。」

  江世傑雙眉緊蹙間,朱志宇又輕嘆一聲道:「不瞞老弟說,在我見到你之前,正疑巴惠如她之離開我,跟你有關哩!」

  江世傑微一沉思,才冷冷一笑道:「好!咱們之間的這一筆陳賬,留待以後再算,告辭!」

  扭頭一聲沉喝:「咱們走!」

  話聲中,已當先長身而起,鐵拐李四等三人也跟蹤飛射,剎那間,消失於沉寂的夜色之中。

  這時,那碧雲寺中,于大鈞與那可能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搏鬥,也寂然無聲,可能早已分出勝負,各自離去了。

  目注江世傑等四人消失的夜空,朱志宇雙目中異彩速閃,連連冷笑。

  靠近他身邊的青衫文士問道:「場主,為何不殺那姓江的?」

  朱志宇笑道:「咱們不打沒把握的仗。」

  青衫文士道:「場主為何長他人的志氣。」

  朱志宇截口笑道:「張彪,留著他還另有用處,懂嗎?」

  青衫文士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朱志宇又得意地笑道:「既然知道他在天殘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一頓話鋒,揮了揮手道:「咱們也該走了。」

  依然是北京城中,正陽門外的天橋,時間是第二天的黃昏。

  在三三兩兩地湧向天橋的人潮中,一個臉如傅粉,唇若塗朱,年約十七八的白衫書生,卻負手緩步,獨個兒向靜僻的天壇方向走去。

  這白衫書生,算得上是一個罕見的美男子,風流俊俏,文質彬彬,但腰間卻偏偏懸著一柄形式奇古的寶刀,看情形,可能是哪一位王公大臣府中的王孫公子,偶爾出來散心的吧!

  在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遊人中,他算得上是鶴立雞群,這就難怪他不得不劍眉微蹙地,獨個兒走向清靜的天壇方向了。

  可是,無獨有偶的,白衫書生的背後約五丈處,還有一位面相清臞的中年道士,也是走向天壇方向。

  白衫書生似乎已察覺那中年道士,可能是有意跟蹤,有意無意之間,回頭一瞧之後,冷笑一聲,立即加快速度,疾奔而去。

  那中年道士目注白衫書生疾奔而去的背影,淡淡地一笑之後,也消失於越來越多的人潮之中。

  天壇,顧名思義,是皇帝祭天的場所,既為皇帝所御用,自然有兵勇把守,一般平民百姓,是不能隨便接近的。

  因此,當那白衫書生走近天壇的第一道階梯前時,即被一個腰挎單刀的兵勇,禮貌地擋駕了。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