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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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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剑发出的结果,却使王鲁才和鹰鼻老者二人,都为之双双一怔! 原来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的这招一剑飞霜,不仅未能沾到人家一丝衣角,而且在尚距对方五尺之远时,立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反弹而回,使王鲁才拿桩不住,蹬蹬蹬一连退后了七八步,才煞住身形,端的是邪门得紧! 这时他才知道不妙,看来今天是闯了祸了,一时心念电转,也没敢再出手,却呆在那儿心中苦思对策。 便在王鲁才被一股大力震退,愕立一旁时,蓦闻鹰鼻老者发出一声惊叹,如影随形的闪身欺了过来。 左手一伸,搭在他的右腕上,那股劲力,奇强无比,顿时使他痛得冷汗直流,连手中长剑也摔掉了,浑身如遭电殛般,竟自动弹不得! 王鲁才这才知道厉害,他本是个软骨头,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爷高抬贵手,在下愿遵照赌约,磕头陪罪——” 鹰鼻老者板起面孔,刻意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沉声道:“你是‘飞霜剑’苗原的什么人?说——” 敢情他在王鲁才的剑招上,看出了他的来路。 这一问使王鲁才打了个哆嗦—— “飞霜剑”苗原分明早已被人遗忘,这家伙何以突然提到师傅往昔的名号? 师傅是朝廷钦犯,改名换姓,隐居太湖,所知者仅有三几个知心朋友。 这家伙分明不是师傅的朋友,那么必是师傅的仇家,或朝廷鹰犬?这下岂不就完了! 想到这里,顿时魂不附体,脸色泛青,道:“大爷,我——不懂——不懂你老人家在说些什么?” 鹰鼻老者狞声道:“小子,你敢在大爷面前装糊涂,你当真不想活了……” 左手一紧,加了几分力度,痛得王鲁才裂嘴乱叫。 适时,蓦闻楼梯一阵响动,随见一名身穿儒服,尖嘴削腮的老者,在七八个武生装束的大汉族拥下,走上楼来。 鹰鼻老者忙闭了王鲁才几处要穴,把他放在一张椅子,然后与另外两名武生一同向儒服老者躬身施礼。 原来这儒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鞑子皇帝乾隆。 而制服王鲁才的鹰鼻老者便是身为大内侍卫副领班的“追命神鞭”舒泰,难怪有道等气派,敢横行霸道,将别人随意赶下楼去。 乾隆一眼便瞥见僵坐在椅子上的王鲁才,双眉微蹙,带着诧色,向舒泰问道:“那是谁?” 舒泰忙恭声道:“启禀员外,那小子可能是‘飞霜剑’苗原的什么人,刚被小的制住了。” 接着,他将制住王鲁才的经过,及从剑招上认出他跟‘飞霜剑’苗原有关等等,说了一遍。 乾隆喜形于色,忙道:“太好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法找到苗原下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跟他有关的人,非将他查出来不可……这就将小子带回去,咱要亲自审问他!” 说罢,竟转身下楼。 舒泰道:“员外,您不在这儿喝几杯,眺眺湖光山色,玩一会儿吗?” 乾隆边走边道:“改天再来吧,咱急着要把苗原的事情弄个清楚。” 舒泰见他一个动儿下楼去了,忙吩咐一个手下,把王鲁才带着,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才急步随了下去。 ▼第九章 暮霭四合,夜幕笼罩着济南古城。 在一座华丽巨宅的敞厅里正灯火通明,厅中一张雕刻精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尖嘴削腮的儒服老者,那自是当今皇上乾隆。太师椅一旁,站着“催命神鞭”舒泰。 王鲁才穴道未解,僵伏在太师椅前五尺之地。一座豪华宽敞的大厅,只有这么三个人。 敞厅外的周围却有不下二十名的劲装汉在选巡守卫。 乾隆向舒泰丢了个眼色,道:“将他穴道解了。” 舒泰一点头,远远弹出一缕指风,王鲁才立感浑身一松,站了起来,他当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是谁。 但他已吓破了胆,笃地一声,跪了下去,哀恳道:“请员外老人家开恩,在下一时糊涂,得罪贵属……”他还在一个劲儿说好话,希望人家能饶了他。 舒泰截口叱道:“少装糊涂,这‘飞霜剑法’是苗原独门绝技,普天之下,没有别人会使用,据咱看来,你不是苗原的儿子,便是苗原的徒弟,绝对赖不掉的!” 王鲁才还想争辩,已然听得乾隆接口道:“这小子多半是苗原的徒弟,朕当年曾听苗原说过,他有一子一徒,儿子长得跟他的样子差不多,这小子的样貌不像苗原,当然不是他的儿子。” 说此一顿,转对王鲁才含笑道:“小子,你不必害怕,起来说话,朕乃当今皇帝,你只要把苗原的下落说出来,便是大功一件,朕不仅不为难你,还会给你官做!” 王鲁才天生是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人,当下听得乾隆这么一说,固然已骇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但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对付? 眼前只有三条路:矢口不承认跟“飞霜剑”苗原有任何关系! 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但赖得过吗?人家说得清清楚楚,这“飞霜剑法”,除了苗原,天下再无第二能使,要是不承认,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二来承认自己是“飞霜剑”苗原的弟子,但自从苗原列为叛逆,被朝廷通缉后,便已脱离师徒关系,当然也不知道苗原的下落。 这一来,应可保全师傅一家,但自己却有苦头吃,最低限度对方不会轻信,拷打逼供,在所难免,如果自己熬得住,矢死不招,也许能保得性命,但却不知有多惨呢! 三呢便是照实直供,把苗原隐居太湖,继续反清复明工作等等,和盘托出。 但这一来,师傅一家就惨了,准得满门抄斩! 他心念电转,终于把心一横,选择了走最后一条路,这一则是因为他贪生怕死,不想自己受刑挨苦,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原因在于他随着苗家隐居太湖后,这些年来,心里对师傅逐渐不满,觉得师傅坚持这种反清复明的工作,终必招致灭门之祸,自己也将受连累,他是一个毫无民族意识的人,认为这样死了太冤枉。 其次他见师傅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传给养子苗兴汉(他早知苗兴汉非苗原骨肉),而不传给他这个大徒弟,也有些反感,认为师傅偏心。 而最使他耿耿于怀的,便是常月娥,他长久以来便暗恋着这位美如天仙的师妹,只是不便启齿示爱,又见常月娥一颗心向着苗复明,不由醋波暗涌! 后来师傅索性让他俩成亲,更是怀恨在心,偷偷为此伤情落泪,认为自己到底不是师傅的骨肉,师傅又怎会关心他呢? 当然,以上这许多怨恨,平时他是不敢在师傅面前表露出来的,如今在这紧要关头,他硬把这些作为出卖恩师的理由! 于是他恭恭敬敬向鞑子皇帝磕了几个响头,便一五一九将苗原隐居太湖,继续反叛朝廷,此行上京催促金、林二人赶去商议大事等等,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可惜他并不知道苗原此番正在策划行刺乾隆的事,否则,自也照说不误。 乾隆听得频频含笑点头,最后问道:“你说苗原有个养子,可是十三年前带回来的?如今十四岁多一点,对吗?” 王鲁才诧然道:“对呀!皇上怎么知道?” 乾隆笑道:“你别管,朕再问你,那孩子可是左脚上多了一根脚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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