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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谷家麒看到這方黑色絲巾,不由想起許慈航所說「凡屬『黑地獄』外圍分子,身邊均有一件與『黑』字有關之物」等語,暗忖像白姨娘這等心懷幽怨之人,豈不是「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所爭取的極好對象?她鎮日侍奉義父衾枕,倘若由她暗中下毒,簡直神鬼不覺,必然功成!

  想到此處,不禁疑念滋生,故意向「鐵袖青娥」白玉蓮發話問道:「白姨娘,我義父的身體,近來可好?」

  「鐵袖青娥」白玉蓮道:「你義父練成那冠絕天下的絕藝神功,身體怎會不好!」

  說至此處,話音微頓,想了一想又道:「但他最近不知怎的,常常自稱覺得有點心神恍惚!」

  谷家麒聞言,越發感覺許慈航所說之事,已有跡象可尋,劍眉深蹙,又向「鐵袖青娥」白玉蓮問道:「我義父與義母,同駕『八駿飛車』,江湖尋仇,可有一定去向嗎?」

  「鐵袖青娥」白玉蓮搖頭說道:「他們既不知火是何人所放,必須到處探查,哪裡會有一定去向?」

  谷家麒深知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八駿飛車」,神速無倫,再無一定去向,根本無法尋找!

  暗想只好在這位白姨娘身上,動動腦筋,也許能查出她真是「黑地獄」的外圍分子,豈不極妙?

  心念既定,遂向「鐵袖青娥」白玉蓮含笑說道:「白姨娘,既然我義父義母去向不知,日期難定,你一人在此獨對『七劍宮』殘址,必甚岑寂無聊,不如隨我走趟『苗疆』消遣消遣!」

  「鐵袖青娥」白玉蓮訝然問道:「麒哥兒,你要跑去『苗疆』則甚?」

  谷家麒笑道:「我與幾位新交好友約定,要到哀牢山『神魔谷』中去鬥鬥『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及他手下的『文、武、卜、賭』四大神魔,並尋找藏在彼處的『陰風叟』濮陽赫,報復十五年前,終南山『百丈壁』下的殺父之仇!」

  「鐵袖青娥」白玉蓮點頭說道:「這樣說來,我便走趟『哀牢魔谷』,消遣消遣也好,因為憑我兩支『流雲鐵袖』,及七十二式『青娥掌』法,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谷家麒聞言,遂與「鐵袖青娥」白玉蓮離開「七劍宮」廢址,並肩緩步南行,並含笑問道:「白姨娘,你江湖經驗豐富,應該知道在當世武林人物以內,我義父算不算得上是第一位英雄?」

  「鐵袖青娥」白玉蓮搖頭說道:「你義父及你義母,只能算第一流人物,不能算是第一位英雄!」

  谷家麒故意旁敲側擊地問道:「那麼誰是第一?『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冷香仙子』聶冰魂,還是我們如今要去找的『魔外之魔』公孫大壽?」

  「鐵袖青娥」白玉蓮搖頭笑道:「他們這些人,身份相等,武功相若,彼此間既末較量過勝負輸贏,誰又敢自詡為天下第一……」

  話音未了,忽似想起甚事?又復說道:「何況四海八荒之中,還不知隱有多少藝臻化境的絕世奇人,不過不為世俗所曉而已!」

  谷家麒以為「鐵袖青娥」白玉蓮可能說出「黑地獄」中「幽冥主宰」,及「黑心張良」司馬庸來,遂接口問道:「白姨娘,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武功成就,或機智方面,高出我義父之上?舉個例兒給我聽好嗎?」

  「鐵袖青娥」白玉蓮笑道:「我所知雖不多,但也舉得出一位比你義父高明之人!」

  谷家麒以為自己料中,精神一振,急急問道:「此人是誰?」

  「鐵袖青娥」白玉蓮笑道:「麒哥兒怎的如此健忘?十五年年,你生父與祁連雙劍,『鐵面崑崙』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夫婦,在終南山『百丈壁』下,同遭『陰風叟』濮陽赫毒手,只剩你與端木淑一對孤雛,你被你義父救來,那端木淑卻被何人救去?」

  谷家麒「哦」了一聲說道:「白姨娘指的是在『南海普陀山』靜修,輕易不履紅塵的『悲天聖尼海雲庵主』一清大師?」

  「鐵袖青娥」白玉蓮點頭說道:「這位『悲天聖尼海雲庵主』確實是位絕世奇人,身懷通天徹地之能,百餘高齡,看來僅約三十左右,她是不屑在武林爭雄,否則舉世群豪,必然無可抗衡,俯首甘心地,公推她為第一人物!」

  谷家麒訝然說道:「這位『悲天聖尼海雲庵主』縱不屑踏入紅塵,但她所救的那位端木世妹,十五年來,應已藝成,怎的也未聽說在江湖走動?」

  「鐵袖青娥」白玉蓮笑道:「那位『悲天聖尼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生平謹慎已極,她大概是要把那位端木淑姑娘的一身武學,造就到爐火純青程度,才肯放她離開南海『普陀』,江湖遊俠!」

  谷家麒又復問道:「白姨娘,除了這一清大師以外,你還知不知道有甚絕世高手?」

  白玉蓮搖頭笑道:「三山五嶽的奇人雖多,我所知卻極有限,再舉不出什麼特殊人物的了!」

  谷家麒心中雖對這位「鐵袖青娥」白玉蓮,微覺懷疑,但對方身份,總是自己姨娘,又不便過於明顯究問,遂只好悶在心頭,緩緩南行。

  一面企圖能在途中與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及義母「綠鬢妖婆」喬賽喬,湊巧相逢,一面卻在思忖捉摸這心懷幽怨,愛用黑色絲巾的白姨娘,究竟是不是「黑地獄」的外圍分子?

  走到陝西四川邊境的「大巴山」時,奇事突生,「鐵袖青娥」白玉蓮指著遠遠一排翠竹,向谷家麒說道:「麒哥兒,我們快追,你義父不但曾經到過此處,並且離去未久!」

  谷家麒隨著白玉蓮手指之處望去,只見那排翠竹之間,懸掛著一顆裂腦人頭,兩支人臂,兩條人腿,及一具開膛破腹,五臟外流的可怖軀體!

  這種情形,谷家麒一望便知,不但正是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七劍分屍」的獨門殺人手法,並由那六塊殘屍鮮血淋離的程度看來,果然去還未久!

  谷家麒大喜之下,忙與「鐵袖青娥」白玉蓮飛步狂追。

  但追出一里有餘,不由倏然停步,因為面前呈現的卻是一條三岔歧路!

  本來路雖三岔仍可依照地上的蹄痕轍跡分辨「七劍神君」歐古月、「綠鬢妖婆」喬賽喬的去向。

  但事情太不湊巧,偏偏三條岔路之上,均有蹄痕轍跡,遂令人感覺迷惑,難以判斷!

  谷家麒略為尋思,劍眉雙剔說道:「白姨娘,在這種情況以下,似乎只有碰碰運氣,胡闖一下!我看左右岔道,較為狹隘不平,不如就走當中大路,或可追上我義父義母?」

  「鐵袖青娥」白玉蓮點頭同意,兩人遂取道當中大路,電掣星馳般,又復追出三四里遠,卻見那些轍跡蹄痕,進了一所莊院以內。

  谷家麒微笑說道:「白姨娘,這些轍跡蹄痕,既已進了莊院,加上紅日沉山,天色已晚,我們便在此求見主人,借宿一宵如何?」

  「鐵袖青娥」白玉蓮點頭笑道:「麒哥兒且去求見主人,但你可看出這座莊院,有些奇異之處?」

  谷家麒笑道:「我怎看不出來,這座莊院的建築佈置,暗含奇門生剋變化,足見莊主人也是一位頗為高明的武林同道!」

  話音剛了,莊門忽啟,走出一位貌相清臞的灰袍老者,向谷家麒微笑說道:「尊客適才之言,司馬超萬不敢當,請問上姓高名,可是特來相訪老朽的嗎?」

  谷家麒抱拳為劄,含笑說道:「在下谷家麒,隨同姨娘白玉蓮,因事趕往『哀牢』,路過此間,欲在寶莊,借宿一晚,不知司馬莊主,可否見允?」

  那位自稱司馬超的灰衣老者,果然便是這所莊院主人,聞言含笑說道:「兩位光臨,蓬蓽生輝,借住一宵,本屬小事,但司馬超見老弟目籠神威,必是武林高手,難道竟肯錯過將在今夜晚間發生的一場精采好戲嗎?」

  谷家麒白玉蓮均自聽得愕然,那位司馬莊主又復說道:「心狠手辨,兇名震世的『七劍神君』歐古月、『綠鬢妖婆』喬賽喬,不知為了何事,同駕『八駿飛車』,路過『大巴山』,在前面『翠竹林』左近,殺了一名江洋巨寇!」

  谷家麒聞言,正待張口,那「鐵袖青娥」白玉蓮卻因聽出這位司馬莊主,對於歐古月、喬賽喬的評話不善,不願多惹麻煩,遂向谷家麒略施眼色,示意他不必說出身份來歷!

  谷家麒何等聰明,會意笑道:「請教司馬莊主,那被『七劍神君』歐古月所殺的江洋巨寇,是何人物?」

  司馬超含笑答道:「此人姓鮑,單名一個通字,外號人稱『毒爪飛鷹』!」

  谷家麒劍眉一剔,冷笑說道:「原來是綠林敗類,『終南三鳥』之一!」

  司馬超點頭笑道:「谷老弟講得對,『毒爪飛鷹』鮑通,正是『終南三鳥』中的老大!聽說老二『毒心飛梟』鮑揚,十多年前,也在『七劍神君』歐古月七劍齊飛以下,分屍慘死!如今仇上加仇,『終南三鳥』中僅存的一位『毒羽飛雕』鮑永,遂邀約歐古月,於今夜三更,同到十里以外的『鷹愁谷』口一會!」

  谷家麒惑然問道:「七劍神君歐古月等,難道還在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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