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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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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倔强地,直接警告他,那两个女人,确是弥勒教的妖女。天啊!我为甚么介意他不悦?” “你喜欢他,所以介意他不悦。男与女,都一样;如果你对某人没有印象,也就不在意对方的情绪变化反应。我想,你确是真心喜欢他。” “是的,所以我决定暗中跟在他后面……唉!” “坚强些,姑娘,你还有很长的人生道路要走。”银扇勾魂客对她最后那一声充满绝望的叹息深感不安,硬着头皮婉言相劝。 “我会活下去的。” “那就好,唔!荷包内没有他的路引,可能在怀袋内。”老怪杰一面打开荷包搜查一面说:“希望路引不是伪造的,才能替他办理后事。” 男人的衣服,基本型式变化不大,通常开襟可分三种型式。褂,中间开襟;袄,掩襟;套,圆领,也就是圆领套头衫。不论那一种衫,怀袋都设有内层,仅皮袄在袄面设袋。袍衫一类,还另有袖袋。腰带设暗袋,叫腰袋或腰囊。 贴身藏妥,指的就是怀袋。 外出旅行,远出百里外,必须申领路引,上面有详细的户籍记载。没有这玩意,只好按无名尸体处理,往乱葬岗一埋,一了百了。 她用麻木的子,探入桂星寒怀内。 “你怎么啦?”银扇勾魂客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变化,颇感纳闷。 “他的心还……在……跳……”她狂喜地,几乎要跳起来。 老怪杰将信将疑,蹲在一旁伸手相探。 “不可能的。”老怪杰摇头放手苦笑。 “没错,他活着”飞天夜叉坚信自己的感觉,跳起来将桂星寒的身躯摆平,急急将皮袄脱下加盖在桂星寒身上:“帮助我,替他推拿肌骨活血,我帮助他呼吸,他……他还活着。” 她用对口度元气,以及有节拍压胸的方法,有耐心地帮助桂星寒增大呼吸量。 老怪杰不忍拂她的兴,在桂星寒的上下肢用工夫。 “这小子也会邪术,已经羽化登仙了。”老怪杰一面推拿一面嘀咕:“即使不是死僵,这老半天,死人也会冻成冰棒……” “求求你闭嘴!”她叫声嘶哑,有如哀求。 “好好好,我真该闭上这乌鸦嘴。咦……这……这条手臂像……像动了一下。” “他的口中有热气了。”她狂喜地欢叫,凤目中的泪水反而流得更多。 喜极而泣,就是这副德性。 *** 好杀成性,是卫将爷们的特征,本来就是掌生死大权的特殊人物,从不理会对方的申诉和要求,一旦认定对方该死,那就绝对冷酷无情加以处决。 所以,一言不合,就立即挥刀相向,不顾一切先杀了再说。 方世杰所表现的骁勇,今天似乎最为出色,他飞跃攻击弥勒教后方的人,其实比在前面针锋相对交手安全些,出其不意便击毙了一个人。 第二个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人手中的剑,也是吹毛可断的神物,无所畏惧地硬接他的青霜宝剑,剑术极为辛辣霸道,与他的游龙术似乎难分轩轾。 传出一阵清越的金铁交鸣,两人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拼搏,进退间迅捷绝伦,你来我往棋逢敌手,逐渐远离原处,狂野的缠斗险象环生。 为首的侍卫虽然用铁胆击杀了一个妖人,身上穿了甲不怕兵刃暗器及体,但四肢五官仍不能禁受打击,碰上了吴世,可就占不了便宜啦! 人大多大乱,大白天施展妖术效果并不佳,吴世用上了真才实学抢攻,专向侍卫的四肢五官攻击,剑术就比侍卫的刀法神奥得多。一轮惊心动魄的狂攻,把侍卫逼得一步步后退,三四十剑之后,待卫只有招架与闪退的份,失去反击回敬的机会,逐渐险象环生了。 片刻之后,四周共倒了五个人。弥勒教的人,多死了一个。 双方都是有组织的组合,只许有一方是胜家,输的一方,必定死光为止。 激斗正酣,刀光剑影飞腾。 突然传出二短一长三声怪啸,发自吴世口中。 眼看不久将胜算在握,紧要关头他居然发出撤走的信号。 弥勒教的人纷纷撇开对手,溜之大吉。 吴世是最后撤走的,掩护同伴先撤出现场。最后一剑把侍卫逼退出丈外,身形起处,有若星跳丸掷,向西北角如飞而遁。 十二个密探与侍卫,正越野向斗场飞驰而至。 难怪吴世在占得优势时撤走,原来侍卫们策应的另一批人马到了,十二匹健马飞驰蹄声如雷,可惜仍然来晚了,驰抵现场,妖人们早已无影无踪。 死了三个,带走了弥勒教三具遗尸。 弥勒教失去搜寻桂星寒尸身的机会。侍卫们并不知道弥勒教妖人计算了桂星寒。 飞天夜叉驱虎斗狼的妙计十分成功,幸运地争取到寻找桂星寒的好机会。 这一场冲突,加深了弥勒教与锦衣卫之间的仇恨。 利害相结合而产生的仇恨,并非不可化解的,如果重新因更好的利害条件,一定有重新结合的可能,问题在于有没有更好的条件作价码了。 ***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银扇勾魂客在一旁摇头晃脑,怪腔怪调说风凉话:“你小子一无呼吸,二无体温,硬邦邦,死翘翘,十足一具冰冷死尸,居然被这个夜叉救回阳世,委实不可思议。真邪门,天下居然有死而复生的怪事?” 桂星寒在一旁活动筋骨,不时猛摇脑袋,似要摇掉遗留未退的昏眩感,活动时双脚仍有欠灵活,有点像宿酒未醒的酒鬼。 “如果没有你们施救,我的魂魄可能已经出窍了。”桂星寒一面活动取暖一面说:“我的灵智远没完全模糊,知道用本能保住心脉,利用体能冲淡毒物的诱发力,就是不能完全清醒,因此就差那么一把劲,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真会逼得人发疯。谢谢你助了我一把劲,有外力相助,我才活过来了。林姑娘,我欠你一份情。” “没甚么啦!你也曾经救了我。”飞天夜叉开心地笑,愁容全消:“喂!你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该问他遭了甚么祸事。”银扇勾魂客悻悻地说:“女祸,女人祸水,准错不了。” “你胡说甚么呀?”飞天夜叉大发娇嗔。 “你也有一份。” “甚么?你……” “如果你板起脸,揪住这小子的衣襟,警告他那两个女人是妖女,岂不太平无事?” “妖女杀了黄泉双魔,我能无凭无据说她们是妖女?星寒兄肯信吗?”飞天夜叉力加分辩。 “这也怪我。”银扇勾魂客苦笑:“我一个成了精的老江湖,也因此事而没生丝毫猜疑。妖女们杀了自己人以取信于这小子,委实够狠够毒,这是绝大多数的江湖组合,包括最冷酷黑道帮派,也做不出这种狠毒的事来,难怪我们都上了当,可怕。” “黄泉双魔在江湖朋友眼中,是颇为可怕的凶魔,但在弥勒教中的地位,却上不了台盘,因为弥勒教以蛊惑裹胁一般愚夫愚妇为主。该教的弟子武功高强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聚合领导群愚的能力。”桂星寒说:“黄泉双魔性情古怪凶暴,相貌丑陋更没有耐性,在该教派不上多少用场,只能担任联络站的跑腿。这种人,注定了是可以牺牲的。” “你小子是后知后觉。”银扇勾魂客嘲弄地说:“上了当才想通。” “到底你是怎样上当的?”飞天夜叉的好奇心更旺。 桂星寒哪有脸说出当时意乱情迷的光景?也说不出口,男女间的事,是不能搬出来当众叙述的。 “她受了伤,在茅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逮着了好机会,便迫不及待施放一种香;一种可以令嗅入的人,魂魄离体成了白痴的毒香。”桂星寒简略地说明经过:“幸好我习惯了她所使用的脂粉香,一发觉香味有了变,就心生警觉,锁住元神全力远逃脱身。” “你居然发现她的体香有异……” “老哥,别提了好不好?”桂星寒讨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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