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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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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他扭头问。 绛姑含笑不答,秀颊酡红,向他伸出柔若无骨温润晶莹的纤手。 他略一迟疑,拉住了那只秀美的纤手,说:“小心脚下,跟我来。” 一个闯荡江湖的年轻人,表面上轰轰烈烈有声有色,出生入旦夕与死神打交道,生死等闲豪情万丈,但内心却是寂寞的。加以曾经与异性接触过,对男女间事不陌生,碰上了有意勾引的美貌少女,便很难把持自己,难免落入红粉陷阱。此时此地,此景此情,他总不能扳起道学面孔,向一个本姑娘,训一顿男女授受不亲的圣贤大道理,而掉首不顾。 不着痕迹的诱惑,渐渐地引他着魔。 山顶生长着浓密的矮林,吉绛姑转而牵领着他,找到一处可以远眺的树下,与他并肩席地而坐,笑道:“崔兄,你看,风景多美?” 山下是一条小溪,由于相距甚远,因此可以看到溪谷中的全景。青山起伏,绿水盘绕,一两座和平安详的小村,白云片片,上空苍鹰悠闲地盘旋,下面隐隐传来樵子的歌声。 他俗念尽消,说:“是的,好美,山深幽邃,水绕家村,远离尘嚣,与世无争,确是隐居遁世的好所在。” “崔兄,你想隐世避尘吗?” “不,每个人都想隐世避尘,这世间何足留恋?” “是啊!你我心意相通,遁世者表面上看是清高,骨子里却是苟活的懦夫。崔兄,我好高兴。” “高兴,为何?” “我有此同感。”绛姑收敛了明媚的笑容,向小溪下游一指,说:“崔兄,看到溪南山脚下那座小村吗?” “哦!你是说近溪的那座小村?” “是的,那儿,隐居着一位江湖上神愁鬼厌的魔道元魁。” “是谁?” “缥缈仙子褚翠华。” “哦!是她,三十年前威震天下的妖孽。” “你知道她为何称为缥缈仙子吗?” “听说她所用的缥缈浮香,是天下一绝。” 吉绛姑沉静地点头,阴森森地说:“确是天下一绝,无色,无味,不怕风,不怕雨。最绝的是吸入的人,本身一无所觉毫无异状,必须听到她左腕上那串九音金铃的声音,方猝然昏迷。如果不闻铃音,十二个时辰内药力自消。在这十二个时辰内,任何时刻听到她的金铃声,便得应声倒地。天下间善用迷音的人不算少,但只有她才算是其中至尊,神乎其神,天下独步,所以她一生中横行天下半甲子,从未失败过。” “听说她杀的人……” “太多了,她不该仍然活在世间,老天爷也不该让她终老天年的。本姑娘,你打算找她算账?你与她……” “我与她并无过节,也不打算为世除害。” “那你……” “我想要她的缥缈浮香,和她左腕上那串九音金铃。”吉绛姑微笑着说。 “咦!这种害人的恶毒玩意,你……” “崔兄,没有这种恶毒玩意,岂能对付摘星换斗一大群高手悍贼。”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吉绛姑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臂膀,娇笑着问:“崔兄,你能替我弄来吗?” 他一惊,讶然道:“老天!我?这……” “你与她无冤无仇,而且相貌出众,笑容常挂,她不会向你下毒手的。” “那你……你一个大姑娘,不是更易接近她吗?” 吉绛姑摇头苦笑道:“不,那老妖魔十分机警,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劳而无功,几乎断送在她手中。崔兄,请……” “要我去?”吉绛姑偎近他爱娇地恳求。 他无法拒绝,说:“好吧,我去试试。” “崔兄,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如引起她的疑心,那就糟了。我与两个丫头在这附近等你,明早在此会合,不管成与不成,我一定等你回来。” “好,我尽力就是。” “崔兄,小心啊!如果风声不对,早些罢手撤走。” “我会小心的。” 吉绛姑突然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吻,嗯了一声羞笑着站起,向下飞奔,像头在曼舞飞翔的火凤凰。 他轻抚着被吻处发怔,气血一阵浮动。 回到座骑处,吉绛姑将缥缈仙子的现况一一说了。他将乌骓马留下,独自走了。 小村真是小,只有七八家村民。在这山区中的溪谷地带,与其他地区的村镇不同,水方便,不需聚井而居;可耕的田野不多,不可能聚居众多的人丁,可说毫无形成大村落的条件。 村背山面水,东西小径连贯溪上下的村落,也是东下县城的唯一交通要道。而从北面山区蜿蜒而来的小路,则是通向陕州大道的通道,平时往来的旅客甚少,经过村东口的小木桥,与东西小径在村口衔接。在岔口建了一座小茅亭,面对小桥下端湾流冲刷而成的百十亩大水潭,村中的老少经常在潭旁的大石上垂钓,在亭中睡懒觉。 崔长青在黑劲装外,加了一件黑直裰,一根木棍挑着一个小包裹。但脚上,仍然穿着快靴,显得有点岔眼,腰带前,斜插着沙棠木剑。 施施然过了小桥,他向正在桥头戏水的一位小童招手,笑吟吟地问:“嗨!小弟弟,这里是不是伏流岭?” “是啊。”小童不假思索地答。 “这里住了一个姓褚的仙子吗?” 小童大笑,说:“我们这里没有仙子,只有凡人。” 另一名小童向天上一指说:“要找仙子,到天上去找。”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站起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冷冷地说:“老兄,伏流岭小小穷山,小地方……” 他向小伙子走,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伏流岭虽是小地方,住了一位缥缈仙子,地因人传,不算是小地方了。” “就算是吧。” “老兄贵姓?在下姓崔,名长青。” “在下姓法,名邦直。” “哦!姓法,这姓少见。在下想起来了,缥缈仙子嫁夫法兴元,你是他的儿子呢,抑或是孙儿?” “不必多问。” “不问就不问,在下反正找对人了。” 小伙子哼了一声,向前迎来说:“最近十年来,你是第一个直呼家母的绰号而来的人,来意不善。” “不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下找遍了三山五岳,总算找到了。”他丢下包裹恨恨地说。 小伙子掳起衣袖,冷笑道:“其实,伏流岭并不难找。家母隐修二十余年,其实对外并未完全守秘,并未完全与世隔绝。” 他哼了一声,欺上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令堂虽未完全与世隔绝,但如不是此道中人,怎摸得清去路?在下初出江湖,盲人瞎马总算不虚此行。去,叫你那老母鸡出来理论。” “混蛋!你为何口出不逊?” “口出不逊还便宜你了呢?” “你为何而来?” “为报仇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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