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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一枝花苦笑道:“宫前辈,回龙庙怎会被那泼辣货找到的?”

  宫前辈笑道:“不足为奇,有人通风报信。你只顾逃命,哼!真没出息。”

  “那泼辣货只有一个人?”

  “回龙庙确是只有她一个人。老实说,她一个人已够令人头痛了。卜义,你同来的青年人是何来路?”

  “咦!前辈看到了?”

  “看到你逃命,我老人家就躲在积金炉旁。那小丫头以为我老人家已经溜了,却不知我并未远走。”

  一枝花将与崔长青约斗的事说了,宫前辈一惊,说:“那么,这小子是两月前大闹开封府的崔长青了,这人来路不明,至今还没有人能摸清他的底,甚至连他是黑是白也一无所知。血花会说他是黑龙帮的人,他该是咱们黑道的朋友。卜义,千万不要招惹他。”

  “但……晚辈已答应了阙家……”

  “呵呵!你几时守过信诺?”

  “阙姑娘……”

  “你从来就没有与一个女人恩爱五天以上,喜新厌旧得手便弃如敝履。傻瓜,这次你大概鬼迷心窍……”

  “宫前辈,你就对付不了他?”

  “林家的人已经令咱们丧胆了,为何又多树一个可怕的强敌?”

  “你是说,林家……”

  “来了一大半。”

  “林白衣也来了?”

  “今早你躲在阙大小姐的香闺内,卿卿我我难舍难分,怎知外面的事?今早有人看见那小畜生在东关现身,他比那些鬼女人来得更早。”

  “他目下……”

  “你只顾逃命,老夫却随后跟踪,总算查出他们的落脚处了。”

  “在何处?”

  “北门外牧庄三家附近的农舍中。”

  “糟糕!咱们……”

  “咱们目下必须决定,是留?是逃?”

  “这……被他们追得上天入地,委实不是滋味。”

  “怪,他们怎知咱们逃来此地的?”

  “自然是你这位到处留情的色中饿鬼,留下被人追踪的线索了。”

  “这……不会吧?”

  “人家却追来了。”

  一枝花像是突然想起了值得高兴的事,喜悦地说:“有了,有一个人可以对付他们。”

  “你是说……”

  一枝花用大姆指向左邻一指,说:“甄寡妇。”

  宫前辈猛拍大腿,叫道:“哎呀!我早该想到她的。”

  “我负责找她。”

  “对,你找她,不怕她拒绝。还有……”

  “还有什么?”

  “咱们想办法把崔长青拉过来。”

  “你是说……”

  “我来想办法。”宫前辈颇为得意地说。

  “可是,晚辈与他……”

  “你就别管了。梁龙。”

  中年人欠身道:“前辈有何吩咐?”

  “你到雕桥韩家跑一趟,务必将韩家四杰请来,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在此地把林家的人埋葬掉,一劳永远,免得他们像附骨之蛆般紧随不舍死缠不休。”

  梁龙有点为难,迟疑地说:“可是,韩家四杰……”

  “把你弄来的连城璧送去,他们准来。”

  梁龙哎口气说:“可是……委实难以割舍……”

  “你要命还是要璧?”

  “这……好吧,我忍痛送去就是。”

  “那就快走,来回三十里,你得赶快。”

  “好,我这就走。”

  宫前辈站起说:“就此决定,咱们分头办事。千万小心,放机灵些,别让林家的人盯上,那就万事全休啦!”

  ***

  崔长青回到客店,仍感到心中懔懔,对那位功力奇高的紫衣少女,耿耿于心难以释怀。如果在回龙庙双方正式交手,后果如何?他委实不敢想象。

  他的信心开始动摇,因此闷闷不乐。

  更衣洗漱,取出了藏在怀中的手稿,往几上一丢。蓦地,他心血来潮,重新一把抓起手稿,脑中灵光一闪,忖道:“孤魂孙秀偌大年纪,依然肯花十载光阴参研绝学。我年轻,怎能就此满足?内家气功与搏击术,乃是一切武学之宗,我已经参悟其中奥秘,为何不自己参修?如果我苦练,不但孙前辈的心血没有白花,我自己也获得一门至高的防身保命绝技,何乐而不为?”

  接着,他想到手稿中的练功进程,心中又有些踌躇难决。手稿中指出修练的方法与进程,皆大逾武学常规,虽是武林正宗奇学,但却有些无穷邪味,走路径,行诡道,反常规,趋险绝,而且太毒太霸道。孤魂死前行雷霆一击,七个宇内一等的邪道高手,无一幸免。要不是薄命花出现乱了孤魂的神智,那天在场的人也休想活命。这种出手伤人的可怕奇学,练成后不见得是福,在他来说,他是个心肠并不算太硬的人,是否承受得良心的谴责,颇成问题。

  不管他是否肯下定决心苦练,他直觉地感到这三册手稿,如果落在旁人手中,定非武林之福。

  首先,他把手稿付之一炬,行走江湖有不测,带在身边太过危险。

  焚完手稿,他略为宽心,自语道:“目下,只有我知道孤魂所创的绝学是如何练的,孙老前辈地下有知,会不会责备我不曾替他发扬光大?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孤魂是成功了,临死且曾发挥绝学的威力,他可能九泉瞑目。”

  他倒在床上胡思乱想,决定今晚由阙家走走。府城至井陉仅一百三十里,马程仅大半天,闹了这两天,飞豹郝天雄应该可以赶回来了。

  他却不知,掌理三关的负责人,岂是可以任意离开的?当然他也不知今早阙家方派人至井陉关报讯。

  正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方能证实阙定南是郝天雄,蓦地“砰”一声大震,窗户被一块砖头打破,纱纸破裂,断了两根窗格,砖头掉入房中。

  他无名火起,心说:“好啊!居然叫人放泼了,这是甚么话?”

  不等他冲出房,外面传来一声惊叫,脚步声急骤,扔砖头的人可能被人打跑了。

  他启门外出,一个鹰目炯炯留了山羊胡的花甲老人,正向他的房门走来,含笑招呼道:“老弟,可惜那泼皮跑掉了,老朽也给了他一颗小石子,差点儿打断他的狗腿。”

  “谢谢,这些泼皮无聊得很。”他笑谢,出房又道:“在下崔长青,请问老伯尊姓大名?”

  “呵呵!老朽姓官,官兵的官,这姓很少见。老弟,你不能再住在客栈里了。”

  “怎么啦。”

  “那些泼皮全是街头巷尾的无赖,他们不敢和你争强斗胜,却可以昼夜不停地前来骚扰,丢瓦片扔石头,敲窗户砸屋顶,你出来他就跑,想想看,你受得了?”

  “哼!在下不在乎,下次打断他们的狗腿。”他恨恨地说。

  “好,就算你能扭住他们,打断他们的狗腿,你更吃不消。”官老人有条不紊地说。

  “更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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