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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他忍不住哈哈狂笑,笑得十分开心。

  “你笑什么?”她微嗔地问。

  “笑你。”

  “笑我?笑我来向你道歉?”

  他脸一沉,冷冷地说:“天知道你怀的是什么鬼念头?不错,那天在下令你在情人面前有失面子,一个囚犯居然桀骜……”

  “住嘴!”

  “要不听,你可以走……”

  “你……”

  “我没请你进来……”

  绮绿恼羞地奔上,纤掌疾闪,一耳光抽出。

  他伸手一带,架住了掌往怀里勾,右手扣住了对方的左肩,将绮绿抵在墙角,冷笑道:“早该有人教训你的,今天……”

  “喂……”她慌乱地叫,闭上了凤目,丝毫不加抗拒,任由他摆布。

  崔长青大感意外,手上劲道一松。

  “你……”她迷乱地叫。

  他心中一动,心中冷笑道:“我明白了,威迫利诱技穷,用上了美人计啦!哼!我崔长青何所惧哉?难道我就怕你不成?”

  死且不惧,何惧美人计?他把心一横,生死未卜将计就计并不比等死差,做个风流鬼也不坏。

  他吻住了对方的粉颊,把对方吻得娇喘吁吁。

  绮绿在他怀中战栗,在他怀中溶化。

  绮绿如中电殛。

  吻移至粉颈,她整个人崩溃了,迷乱地叫:“你……你你……”

  一不做,二不休,他一手抱紧绮绿,关上了房门,拉上了窗,室中一暗。

  人往床上一放,绮绿开始挣扎,但这种挣扎力道有限,她已经意乱情迷。

  终于,她热烈地回抱崔长青,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这样一来,崔长青弄假成真,激发了生命的本能,陷入激情之中欲罢不能了。

  昏暗中,他听到绮绿迷乱地颤声叫:“我……我从没过男人,我……天!小心些啊……”

  送走了绮绿,他猛搥着床栏,不胜烦恼地自语:“该死!人人都说她是个风流任性的女人,怎知却是……却是……天!我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怎办?怎办才好?”

  一名侍女送来了最好的金创药,最好的固本培元丹,饮食也焕然一新,他受到最好的照顾。

  一天,两天。

  他的创口复原得速度惊人,苦尽甘来,他心中极感兴奋,但他心中,打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两天来,绮绿踪迹不见。

  第三天,绮绿带了两名侍女来看他,送来了药物。绮绿并不进房,站在房外羞答答地、含情脉脉地向他偷视,不敢正眼看他。直至侍女退出,一直就一言不发,袅袅娜娜红着脸走了。

  光阴似箭,这天,侍女送食物来时,告诉他主人镇八方已返抵县城与朋友商谈要事,这两天即将回庄。

  四更天,他像一头灵猫,无声无息离开了客厢,神不鬼不觉离开了戒备森严的胡家,踏着晓风残月,展开脚程奔向确山城。

  天亮了,距县城还有三四里,便往偏僻处的草丛中一钻,昼间不宜赶路。

  薄命花骑走了他的乌骓,去向是开封府。这老妖妇杀了他的好友三眼韦陀,害得他在金顶山胡家,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镇八方的地盘在汝宁府,在未到达许州的郾城县之前,路上必定步步荆棘,他必须昼伏夜行。

  虽则他身无分文,但江湖人知道如何谋生,饮食的困难极易解决,他一个江湖默默无闻的小辈,行事百无禁忌,难不倒他。

  西平至郾城全程六十五里。西平属汝宁府。郾城属开封府许州。两县交界处在夹沟亭店,北面四五里,便是石界沟,过了石界桥,至郾城整整三十里。

  石界沟宽仅五六丈,沟水也不太深,但车马行程往来,必须经过石界桥,附近上下游一无渡船,二无徒涉场,可说是往来要津,势难飞渡。

  三更天,他绕过了夹沟亭店,在犬吠声中,折入北行大官道。官道空荡荡,路两侧绿树参天,不是榆便是槐,夜间行走显得阴森森的。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他一身轻松,平安离开了汝宁府地境,镇八方不至于吃过界吧?许州的地头龙是鬼见愁瞿礼,这位仁兄是郾城人,在州城开设了两间大客栈一座大酒楼,兼营买卖粮食与牲口,生意做得大,手面广,早年曾经是亦侠亦盗的人物,中年以后洗手做起本分的生意人,甚少过问外事,但他的徒子徒孙,却顶起他的招牌,在地方上称雄道霸。

  镇八方是黑道巨孽,与鬼见愁不相往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的地盘心中有数,界限分明。

  镇八方在表面上,并未将鬼见愁放在眼下,但骨子里颇多顾忌,闹翻了扯破脸皮,他镇八方绝对占不了便宜。

  崔长青在江湖闯荡了三年,对江湖动静自不陌生,因此过了夹沟亭店,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了。

  当然,他并不真的惧怕镇八方,已经知道对方的艺业虚实,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他有难言之隐,不得不想尽办法避免与对方冲突,被酷刑迫害的奇耻大辱,他也不放在心上。

  石界桥附近没有村落,仅桥北端有一座茶水亭与两户人家,最近的村落也在三里外。

  石界桥在望,桥对面的茶水亭,挂了一盏风灯,迎风摇曳,灯光不住打闪。

  他抬头眺望当头皓月,自语道:“斗转星移,三更尽四更初,赶两步到郾城打尖,可以白天赶路了。这几天昼伏夜行,无处打听消息,成了个又聋又瞎的人,一切都蒙在鼓里,委实不方便。”

  “的笃!的笃……”拐杖点在桥面的响声入耳。

  他一怔,心说:“怎么夜间有人行走?像是瞎子呢。”

  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出现在桥头,看点杖的态势,便知是个瞎子,两边探索,其声甚急,普通人点杖走路,通常是随脚步起落的。

  他向桥头走,瞎子已过了桥,迎面而来。相距约三四十步,月光明亮,视界可及百步外。

  瞎子走得慢,出了桥头突然用平板的嗓音唱道:“过了一关又一关,关关好似鬼门关。过了一桥又一桥,前面就是奈何桥。嗨!谁要过奈何桥?”

  他心中一动,站住了,暗中运气戒备。

  杖声的笃,双方接近。

  瞎子的杖,竟似长了眼睛,直向他面前点来。

  他向右横移两步,声息俱无。

  杖左右探索,偏偏向他的脚前点来。

  那是一个鹑衣百结、身材瘦削、留了白花山羊须的花甲老人,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脚下那双快靴。

  他沉住气,再向右移,已移至路旁了,身旁有一株高大的榆树。

  真巧,瞎子杖一挑,将路中的一根枯枝挑飞,恰到好处地飞落他的脚下,配合得妙到巅毫,他一脚轻轻踏下,枯枝折断发出了响声。

  “哼!是人是鬼?”瞎子停步问。

  他心中叫绝,这瞎子鬼得很呢,笑道:“人与鬼并无多少不同,老伯认为如何?”

  “你想做鬼吗?”瞎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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