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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第六十一章 在娇女的掌心中

  每一处街口,皆建立了栅门,而且有人把守,宵禁期间,只有巡夜的和更夫可以通行无阻。

  四个人不走街道,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到了广宁门与右安门之间的角楼右方,像鸟般飞越城关。

  城墙顶端有两个接应的黑衣人,接到人欣然地说:“索桥已妥当,走!”

  四丈宽的城池上,拉了一根绳索。

  菡英扛着沉重的辛文昭,走索而过毫不费劲。

  皇城北面的钟楼,传来了四更的钟鼓声,她们已到了西郊一栋画宅内。

  辛文昭醉得人事不省,被丢在一间小房内。

  外面是厅堂,菡英匆匆打发四名黑衣大汉外出,叮嘱道:“你们快去禀报。等三妹回来后,我们再将他带至西山交长上发落,请长上在西山等我们。”

  “要不要连夜将他带至西山?”一名黑衣大汉问。

  “不,长上今晚要接见贵宾,交代我们将人弄到之后,不必急于前往。”菡英挥挥手说。

  四个大汉一走,另一位穿劲装的少女笑道:“大姐,辛苦你了。”

  菡英脸一红,咳骂道:“贫嘴丫头,辛苦了你还笑什么?”

  “大姐,看你发乱钗横,怎不可笑?”

  “呸,二妹,你要死了……”

  “怎么?真被他占了便宜去了?”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唉!饶了我吧!大姐,下次不敢。哦!三妹怎么还不回来?”

  “管她呢!回房去等。别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这好色之徒,也许会自解穴道呢!二妹,必须小心谨慎看住他。”

  “很难说,咱们小心为上。”

  两人回到房中,辛文昭已鼾声如雷。

  二妹一怔,困惑地说:“怪事,他是个练气高手,大姐,你看过练气的内家高手睡发鼾声的么?”

  菡英不住打量辛文昭,只见他脸色红润酒晕未退,虽被绑住手脚,但睡姿依然安详,本能地伸手背试试他额上的热度,说:“烂醉如泥,怎能不打鼾?”

  “大姐,这酒色之徒,浪得虚名,今晚幸好你把他灌醉了。”二妹暧昧地笑着。

  “还说呢!我真想剥了他的皮,砍下他这一双可恶已极的狗爪子。”菡英脸红红恨恨地说。

  二妹噗嗤一笑,放荡地抚摸着辛文昭挺直的鼻梁,和方正的大嘴,脸一红,说:“大姐,说真的,看他眸正神清,英俊魁伟充满男子汉的粗犷豪迈气,怎会是个酒色之徒,真可怕。”

  菡英恨恨地说:“你如果看到他酒醒时的恶形恶相,便不会下此评语了。把他弄醒了,先探探他的口气。”

  她转身外出,找来了一盆冷水,先撬开辛文昭的牙关,灌了几口冷水,再将一盆水全倒在他的头脸上。

  辛文昭蓦地清醒,猛摆脑袋身躯滚动,想伸手手已失去自由,蹬腿腿不听指挥,怪叫道:“咦!是怎么一回事?哎呀!是你,菡英姑娘,我怎么啦?”

  菡英走近,揪住他的发结,阴笑着问:“姓辛的,你的酒醒了么?”

  “哎呀!放手,我头痛,手痛,腰痛,肚子痛……”他乱叫乱吼。

  “原来是个泼皮。”菡英放下他冷笑着说。

  他完全清醒了,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苦笑道:“原来在下落在红粉陷阱之中,真是报应,咎由自取,活该!”

  “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哈哈!你不要吓我,我比你还清楚。在下也许混世没有丝毫长处,唯一可以自豪的是不怕死,五马分尸零刀碎剐,绝不含糊。

  “你到底贵姓芳名?活捉了我辛文昭,可是大功一件,魏阉大概会赏你一千两或一万两纹银,但愿你能留得小命来享受那些银子。”

  “好啊!你也来吓唬我了?”菡英冷笑着说。

  房门口,突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嗓音:“他不是虚声恐吓,而是必有所恃。”

  进来的是另一位少女,隆胸丰臀,艳光四射,姿色比菡英与二妹似要胜两三分,穿一袭黑劲装,负剑,美艳中带有三分英气。

  “哦!三妹。回来了?”菡英欣然问。

  三妹含笑点头走近,打量辛文昭片刻,说:“是大姐把他擒来了?难怪派在各处的人全部落空。大姐,很费劲,是么?”

  “这种酒色之徒,擒来毫不费吹灰之力。”菡英颇为得意地说,将擒辛文昭的经过欣然一一道来。

  “但走漏了消息,咱们要及早离开。”三妹正色地说。

  菡英一怔,讶然道:“怎么会走漏消息?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擒来,不可能走漏的,那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

  “大姐,你小看这位四海邪神了。”三妹神色肃穆地说。

  走近床边盯视着辛文昭,又道:“他失踪的消息已传遍全城了。明天,他的朋友将会闹翻了天。魏督主身在紫禁城不要紧,那些蠢太监不知有多少要走霉运。”

  辛文昭呵呵笑,接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即使你把在下送入东厂,在下也死不了,谅你们的魏督主也不敢杀我。”

  菡英恼羞成怒,厉声道:“说,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他大笑道:“狡兔三窟,我辛文昭却有十余个窟,窟四周布了些小巧玩意。譬如说,你离开时,便不该将灯火吹熄,明白了么?咦!你……”

  三妹乘他说话的机会,突然在他气海穴拍了一掌,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发动,点了他双脚的环跳穴。

  茵英一怔,不解地问:“三妹,你怎么啦?我已制了他的期门穴,用的是‘闭经绝穴’独门手法,他不可能……”

  三妹摇摇头,吁出一口长气说:“大姐,你再检查他的期门穴试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闭经绝穴’手法。”

  “你是说……”

  “四海邪神辛文昭绝不是浪得虚名的酒色之徒,真像你所想象的那么轻松,他岂能活到现在?

  “我敢保证他已经知道你们的计谋,甚至已经看出你们的身分了,故意让你们擒来,想摸咱们的底细呢!”三妹郑重地说。

  辛文昭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功败垂成,一时大意,被你这丫头看出破绽,大概我辛文昭真的走了亥时运霉星高照啦!”

  三妹淡淡一笑,颇为自负地说:“我第一次与京都的高手打交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想摸清咱们的来路底细,是么?”

  他把心一横,大笑道:“我要摸你们那羊脂白玉动人心魄的胴体,而且已成功地摸了一个啦!哈哈……”

  菡英羞得脸红耳赤,冲上举掌便劈。

  三妹伸手架住,笑道:“大姐,犯不着,他在激你动手,以便谋求自救之道。你一打他。他的血脉急剧流动,很能具有特殊的自解穴道奇学,你千万不要让他有活动的机会来解穴。”

  说完,转向辛文昭说:“我们不想要你的命,只想你与咱们合作。说吧!你知道咱们多少秘密。”

  “在下栽了,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告诉你们并无不可。其实,在下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位假扮风尘女人的菡英姑娘,与这位二妹,是白天在白云观假扮女香客的人,如此而已。”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菡英恢讶地问。

  “脸貌可以改装,但眼睛是变不了的。再就是你说你是戚大嫂的干女儿,是半年前从浣衣局赎出来的。

  “如果我辛文昭摸不清戚鸨婆的底细,还用在风月场中鬼混?我虽不与戚鸨婆打交道,但她那一肚子肮脏草料,哪瞒得了我辛文昭。

  “不错,半年前她从浣衣局赎了六位小姑娘出来作摇钱树,但早着呢!六个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小黄毛丫头,哪来你这么一位风骚入骨的粉头?”他毫无保留地说。

  “我用独门手法点了你的期门穴……”

  “我看了你的手,练内家点穴术的人,绝难逃过行家的法眼,指尖如无百斤潜劲,奢言点穴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要具有百斤劲道,指尖当然与众不同。在下不是吹牛,我一看你的手,便知道你用的是何种手法,原先已猜出你的意图,你还能制得住我?”

  “哦!原来你是存心要我好看的?”菡英羞愤地说。

  “这只怪你太大意,老门子不是已经走漏口风,说我从不带女人回来住宿的么?你昏了头,既然认为我是个酒色之徒,我岂能令你们失望?算了,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这就带去东安门入厂?”

  三妹神色一正,郑重地说:“我们不会将你送入东厂,只要你合作。”

  “合作?合作开妓院教坊?免谈。”他恶毒地说。

  “姓辛的,你不要口上缺德。”菡英怒叫。

  “我还没骂你们呢!”他咬牙说。

  三妹淡淡一笑,毫不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混迹风尘有你的苦衷,是么?

  “当然,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被聪明所误,是不会吃亏上当的。我所提的条件很简单,相信你能够接受。”

  “好吧!你说说看。”

  “从今起,你不再过问魏督主的事,来交换你的性命。把我所知,你也并不愿冒大不韪要魏督主的命。”三妹郑重地说。

  “是魏督主的意思?”他颇感意外地问。

  “你不必多问,只问你是否答应。没有附加的条件,只要你一言九鼎。”

  他沉吟片刻,冷笑道:“条件之优厚,委实令人狐疑。哦!是不是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兴起留一条后路的念头,擅作主张提出这双方皆有好处的条件?”

  “就算是吧!”

  “你如何向魏督主交代?”

  “那是我的事。”

  他冷冷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作不了主。同时,魏阉日后也不会避免与在下冲突,早晚他要拔除我这眼中钉,因此,我不能答应你。”

  “你如果离开京师一带,双方便不会起冲突了。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放你走,如何?”

  “你好像真可以作得了主呢!”他半真半假地说。

  “只要你答应,我便可以作得了主。”二妹语气自豪地说。

  “你贵姓芳名?”

  “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当然,对你不会有好处。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也明时势知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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