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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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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短墙下蹲伏着两名警哨,警觉地向外监视,居然未能发现有人从身后经过。要深入办事,不可先制警哨,他连越五道警哨,直趋中枢,首先到达村东,已是二更末三更初时分,在夜行人的心目中,时光尚早呢! 小厅中,岳家兄弟与乃妹正在争吵,争吵得相当激烈。只有兄妹三人,没有人在场排解。 岳琪姑娘上次在山东,协助乃兄伴同飞霜姑娘远缉艾文慈,明枪暗剑齐施,把艾文慈追得上天无路,几乎得手。岂知艾文慈机警绝伦,多次逢凶化吉脱出罗网,最后她被艾文慈擒为人质黑店遇险,艾文慈反而以回报怨将她救出。此后,她对艾文慈的看法有所改变,不但不愿再协助乃兄,甚至不时在乃父金翅大鹏面前替艾文慈缓解。 她来了半天,弄清了情势,心中不以为然,向两位兄长愤慨地说:“二哥,你居然与大风山庄的黑道反贼同流合污,这件事传出江湖,你叫爹爹如何做人。而这些消息绝对瞒不了人,你怎么不替爹爹想一想?我反对你这种不顾后果的做法,你必须悬崖勒马改弦易辙,尽早摆脱那些人所共弃的黑道凶魔。” “大妹,你别管我的事,爹爹已许我便宜行事,我做的事我负责,你叫什么?”岳璘不悦地说。 “大哥,你怎么了?糊涂和跟二哥胡来?”岳琪的火发向岳珩。岳珩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两位大师和两位仙长皆不反对,今天到达的擒龙客萧老爷子也无异议,我凭什么反对?擒沈仲贤做饵,是神剑秦老爷子一手策划的,我又怎能反对?大妹,你要知道,我和二弟奉命追缉艾文慈,名义上是我和二弟主事,其实我们只是傀儡而已,他们只要藉我和二弟的官员身分,以便合法地缉捕人犯,由不得我们。两僧两道皆是江湖提督直接差来的人,他们是事实上的主事人。大妹,你责备我们是不公平的。” 岳璘也冷冷一笑,接口道:“我和大哥是朝廷的命官,缉盗的专使,所行所事,与爹爹的武林地位无关。我们并未利用爹爹武林的声望,要求武林朋友奔走驱策;我们作为是好是坏,由我们负全责,别用有损爹爹的名望这些话来唬人好不好?” 岳琪不屑地微微嘴,悲愤地说:“二哥,你这些话无法令人心服,不管这次成功失败,我相信爹爹都会不悦的。暂且将爹爹的武林声望置之度外,那么,午间你竟牺牲云姐姐,将她交与大风山庄的恶贼,你有何话说?你对得起不顾一切伴你天涯缉凶的云姐姐?她前来找你,你却自私自利不顾情义,将她交给宇内凶魔,扪心自问,你天良何在?” “哼!她这次可不是助我而来,她居然替艾文慈求情呢?不错,她曾经帮助过我,但并不是说我欠她一份情。再说,我已经替她尽了力,她该怨她的爷爷天都老人,于我何干?”岳璘笑笑说。 岳琪气得粉面泛青,拂袖而起愤愤地说:“好吧,和你这种强词夺理的人说也说不清,明天我回家,把你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向爹禀明,让你一意孤行好了。”说完,出室而去。 “大妹……”岳珩急叫。 “别理她,这疯丫头,她也同情起艾文慈来了,留她在此反而误事。不等她到家,咱们已将艾文慈的脑袋摘下来了。”岳璘毫不在意地说。 “二弟,你我是不是得反省?”岳珩迟疑地问。 岳璘不悦地推椅而起,冷笑道:“要反省,你自己反省好了。做事三心二意,万事无成。大哥你这种人做事下不定决心,婆婆妈妈讨厌得很。”说完,径自走了。 外面窗脚下,黑影隐去。岳璘在院门外仰天吸入一口气,喃喃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可不像大哥那么没出息,畏首畏尾成得什事?” 门外站着两名警哨,前中一名问:“二爷你说什么?” “我说,擒艾文慈的一天快来了。”他大声说,似乎藉此发泄心中闷气。 多臂熊的卧室,紧接着前面的门房。病房内,脸色略带苍白的玉面神魔,坐在榻上运气行功,额角汗影闪亮,似在紧要关头。多臂熊把守在门外,替玉面神魔护法。 房四周,八名高手严加戒备,如临大敌。 多臂熊的卧室后进,是囚禁飞霜姑娘的小室,中间隔了一座天井,没有后门。天井中有两名看守,瓦面上伏着两名警哨。后面两侧的墙根下,也有两名警哨潜伏。瓦面的与墙角的警哨,皆可与前面病室的警哨保持目视联络,相距仅六七丈,彼此呼应,任何人也休想接近十丈内。 左右的村屋上下,皆有警哨潜伏,可说绝对安全。 寒风彻骨,夜黑如墨。后墙脚的一名警哨,刚感到身后冷风飒飒,便突然昏厥,靠在墙上人事不省。 一个黑影如同无形质的幽灵,到了天井的短墙下,像轻烟一般徐徐上升,一手搭住墙头引体向上,侧头以一眼向内瞧。另一手伸至墙头,轻轻一振,两把飞刀化虹而飞。刀出手,人立即以闪电似的奇速滚越墙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身法扑向两名看守,双掌齐抓,抓住了两名看守的脖子向屋内提。 黑影是艾文慈,那两把飞刀,得自大清河双杰万老大万文手中。昨晚他救隐虹姑娘,接了万文三把飞刀,今晚用上了两把,一把贯入一名看守的喉下方,另一把射入一名看守的左背胁直抵心坎,随刀下扑,两名看守未能发声叫号,便呜呼哀哉。 他将两名警哨倚在墙角下,轻轻卸了加了锁的小木门,闪身而入。 小屋中灯光明亮,前面向天井开了一个小窗,在窗外可看到室内的一切。 飞霜姑娘的手,被粗大的铐链铐在一个特大号的石磨上。铐链连着脚镣,双脚也被脚镣扣住了。这是说,她的手脚皆被扣死,只能稍稍活动。外衣被卸掉了,现出穿在里面的亵衣,即使她能有缩骨法逃脱,上体无衣也够狼狈的。她躺在一堆稻草上,冷得脸上已无人色,浑身都在发抖着,缩成一团。 艾文慈取出日精剑,俯身低喝:“噤声,举动要轻。” 飞霜听到叫声,方觉有人近身,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人,吓得几乎叫出声,以为是鬼魅出现哩! 日精剑削铁如泥,削断了铐链与脚镣,他将披风将她裹上,低叫道:“抱紧我,出去将有恶斗。”声落,将她背上,用衣带系好,剑鞘不要了。他剑隐肘后,跃出天井扶摇上升,出其不意猛扑瓦面的两名警哨,快速绝伦破空猛扑。 瓦面上伏着的两名警哨,刚看到黑影从天井下升上,还以为眼花,尚来不及站起,剑已将一名警哨刺死在瓦垄上。 “呔!”艾文慈暴叱,一脚急飞,“砰”一声响,将另一名警哨竟踢飞三丈,上升丈余,带着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号,掉下屋后去了。 他一跃而下,去势如电射里飞,没有人能看清他是人是鬼,但见黑影一闪而逝。 中浦村像一锅沸水,火把齐明,人群惊窜,乱哄哄成群结队大搜特搜。可是,入侵的人无影无踪。 飞霜在艾文慈的背上,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从开始撤走至出村,她只感到人向上升,有人横尸,有人狂嚎,接着是腾云驾雾一般,耳畔只听到风声呼呼,身躯乍起乍落,四周黑漆漆一片迷蒙,她感到头晕目眩,如此而已。但她的心是清明的,神智更是清醒,毛骨怵然地想:“这救我的人,是不是鬼?” 不久眼前更黑,接着火光一闪,有松明的毕剥声传出。 这是一石洞,很小,但相当深,而且内部折向,里面没有风,松明的火焰毫不摇晃。 艾文慈将她解下,从壁角的石堆中取出包裹,取出一件夹衫,背着身子递过说:“外衣宽大,但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着,将就些,穿上再说,地面的山洞阴凉,你如果不穿悉从尊便。” 口气含有敌意,飞霜先是一怔,然后急急穿上外衣,用腰带一捆,像是一件长袍。穿着停当的,她揉动着手脚说:“恩公,你似乎对我有成见,但为何救我?能请教你的大名么?” 他拉掉头目转身,冷冷说:“成见!哼!我该袖手旁观看你遭报。” 飞霜脱口叫:“艾文慈,你……” “哼!你还没忘记艾某,记性不差呢。” “你……你救了我……” “在下并非救你,而是利用你。” “什么?你……” “在下用你那位好朋友好情人岳璘的狗腿子们的暗器,射杀大风山庄恶贼的暗桩,救你出险,嫁祸与你那位大情人好朋友。明天,他们将狗咬狗拼个你死我活了。” 飞霜感到心中发痛,凤目中泪光闪闪,颤声说:“艾爷,不管你是否原谅我的过去,但这次我重出黄山,对你……” “我不听你的解释,你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艾爷,你难道不肯宽恕一个知错悔改的人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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