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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第三十五章 小子姑娘

  但他终于挺起了,咬紧牙关举步。

  只走了五六步,一阵晕眩的感觉,无情地向他袭来。

  天在旋,地在转,胸口一阵翻腾,“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前一栽,连冲三步再也支援不住向下倒。

  但他不能再加重何津的伤势,侧身踣倒用膝垫着地。

  “天绝我也。”他绝望地的叫。

  蓦地,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干瘦的小脚,有骨无肉的脚掌,穿了一双芒鞋。

  他本能地放下何津,伸手去拔何津的剑。

  一根山藤杖搭住了他的腕脉,像压下一座山。耳中,苍劲的语音直震耳膜:“阿弥陀佛!施主身受重伤,绝不可妄动无名。”

  是和尚,不然不会念佛号。

  司马英放手抬头,看到了老得不能再老的干瘦的本无大师。

  “你也要在下的命?”他冷然问。

  “不!老衲乃是行脚化缘的僧人。”

  “化在下的命缘?”

  “不!出家人怎能见死不救?老衲要救你。”

  “大师可有被奇异内家掌力震伤的药?”

  “解下背上的人,老衲不敢自诩有令人不死之能,但生机仍有一线与尚有一口气在的人,老衲可尽绵薄。”

  司马英不假思索,将仇姑娘解下放平,说:“有劳大师,小可先行叩谢。”

  他拜了四拜。

  本无大师开始检验两人的五官和脉搏。

  这时,天色已大明,老和尚只略一检验,便说:“两位女施主受伤极重,一是被外力震伤,一是被自己的内劲反震了内腑。”

  “大师,可有希望……”

  “不要紧,但须将养十天半月,老衲有灵丹妙药,料亦无妨。”

  老和尚在腰间挂囊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只玉瓶,先喂两人一颗褐色的鸽卵大丹九,随手将瓶递与司马英,说:“里面还有十八颗回生固本丹。每天晚间喂她们一颗,丹尽伤愈,便可行走。但是如果想复原,须用推拿八法助药力行开,推拿时注入真力,方可有成,不然后患无穷。”

  “大师请费神用内力推拿一番,小可感激不尽。”

  “不,老衲……”

  “大师藤杖一点,小可力道全窒,定是内家高手,区区推拿小技……”

  “老衲不能,不能在妇女身上使用推拿八法。”

  司马英指着何津说:“这位是舍弟,尚请大师成全。”

  本无大师用奇异的目光盯住他,沉声道:“他是你的亲弟?”

  “不!结义兄弟,情胜骨肉。”

  老和尚向仇姑娘一指,问:“这位呢?”

  “这位姑娘被恶贼所掳,小可兄弟路见不平援手救出。”

  “怪!你和你那位兄弟相识多久了?”

  “不到一月。”

  “不到一月,你竟不知她是男是女?”

  “什么?”司马英惊得一蹦而起,但头脑一阵晕眩,又坐倒了,惊叫道:“他……他是女……女人?”

  “半点不假。”

  “见鬼!”司马英大叫,伸手去抓何津,但手伸出一半,却又缩回叫:“我不信,不!不会……”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哇”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仍在摇头不信,猛烈地喘息。

  本无大师将他按住,说:“先别管是男是女,你的伤势也不轻,让我瞧瞧,躺下。”

  这位老和尚似乎不喜欢俗套,语气也不像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口到手到,一按之下,司马英不由自主躺下了。

  老和尚的寿眉,渐渐向里锁,半晌说:“怪事,你的伤并不是严重的震伤,为何脉息如此微弱?不妙。”

  司马英已无法回答,他默默行功压下伤势,自从练了易筋洗脉功心法之后,体内已有显著的变化。

  加以他练功时,皮护腰旦夕不离身,护腰上所发的奇异冷流,可以抑止练功时体内所发的热流升腾,所以进境甚速。

  但他始终不了解藏在皮护腰上那颗青色冷蛇珠的功能。

  本无大师检视良久,探手囊中取出一只药瓶。将整瓶的液体倒入司马英口中,不客气地在他身上一阵拍击。

  司马英感到液体入喉,一股酒气直冲脑门,酒中略带当归三七等怪药味。

  接着,他感到老和尚拍击的手法,令胸背十分舒泰,痛楚渐止,血液流动加速,身上沁汗。

  本无大师拍了最后一掌,问:“你在练一种易筋洗脉奇功,那是天龙上人的玩意,你与天龙上人有何渊源?”

  “那是家师。”

  “你是他的门人?见鬼了!太蹩脚了。”

  “小可要等下月初一。他老人家方肯正式收为门人。”

  “他目下……”

  “在越州蛮荒善后。”

  “下月初一你怎样找他?”

  “至无量山天龙寺。”

  “哦!无量山,太远了,老衲已等不及,天龙上人的易筋洗脉功,不能速成,你的伤要往下拖,却无法照顾那两个小丫头。听着,留意我的手眼心神,坐起来,我传你一种疗伤健身固元培本的坐功,练好了足够你终生受用。尔后可以告诉天龙上人,说是老友本无和尚没藏私,给了你一些小礼物。”

  不由司马英推,他已盘膝打坐,却是五岳朝天。与佛门弟子的坐禅不同,双掌按在丹田和背后命门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传授打坐心法。

  心法授完,着司马英依样打坐,复念一遍。

  老和尚认为满意,说:“好自为之,后会有期,好好练我授你的涤心法,不可间疏。”

  声落,飘然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司马英目送老和尚消失,喃喃地说:“这些风尘奇人,都是些怪物。”

  他感到自己已有足够的精力行走,便背起仇姑娘,抱着何津举步,要找一处足可容身之处养伤。

  他一面走,一面注视着像是睡熟了的何津。何津那丑恶的脸容,令他疑云大起,心说:“他怎会是女人?见鬼!”

  他岔入西面山区的一条小路,找到一间半塌了的山间无人草屋,屋的内进可聊蔽风雨,先住了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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