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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一枪扎空,枪杆被卓天威抓牢一抖,不但将大汉的虎口震裂将枪夺过,也用枪杆打落另一名大汉的砍刀,揉身抢入,枪杆左右分张。“噗噗!”两大汉各伤了一条腿,一个左趾骨折,一个右脚遭殃,狂叫着摔倒鬼叫连天,断了一条腿起不来了,痛得狂叫救命!“来一个在下收拾一个,对付一群野蛮的蠢货,打个半死准没错。”卓天威抖动着花枪狞笑:“等会儿在下动刀,看到底有多少脑袋瓜落地,杀不光你这鬼船场的人,算你们祖上有德……来得好……”五个人先后冲上,刀枪齐进,叫骂声雷动,吆喝声震耳,声势汹汹,十分吓人。

  第一个人被挑飞,第二个人被打倒,第三个人被敲昏,第四个人……卓天威手中的枪有如灵蛇,点、打、挑、拨,时枪时棍,有如虎入羊群,枪现处波开浪裂。吆喝声、狂叫声、叫号声……眨眼间,五个人倒了一地,刀枪四面抛掷。没有人毙命,反正挨枪的必定伤得不轻,不是手脚被扎穿,就是手脚的骨头被打折,鬼哭神号!卓天威堵在厅口,一枪在手有如天神当关,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我,霸王卓。”他摆出泼皮的粗野横蛮姿态怒吼:“你们这鸟船场一群土鸡瓦狗,霸王我不将你们砸个稀烂,就不配称霸王。你们这些天杀的、目无王法的贼王八,居然胆大包人,青天白日之下掳人劫船,你们还让不让别人活?不杀光你们这些贼王八,不烧光你这乌村,此恨难消,天理何存?滚你娘的五香茶叶蛋!”

  枪一点一挑一拨,冲上的三个凶悍大汉丢刀扔斧,倒在地上满地乱滚,一个滚出门外,两个滚入厅内。张管事乘隙疾冲而上,单刀猛格花枪,想砍劈花枪切入,以发挥拚命单刀的威力。“当!”单刀飞走了,掉落堂下其声震耳。“滚蛋!”卓天威沉喝,花枪一挥,敲折了张管事的右脚,张管事重重地摔倒,再被枪一挑,沉重的身躯向内滚,滚了三匝方停止下来,爬不起来了。李管事用的是剑,一声怒啸,冲进剑发仙人指路,剑上突然迸发剑气,快速绝伦,有如电光流矢,不但剑术已获神髓,内劲也浑雄万分,这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比仅会几手鬼划符基本功夫的张管事强上十倍,甚至二十倍。

  可是,卓天威也用上了真才实学,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碰上高手行家,便得以绝学应付。他的枪如获神功,比先前快了十倍,一阵急吐,枪花令人目眩,但见一丛虚影急剧闪烁,不知哪一道芒影是实体,也分辨不出芒影是吞或是吐,反正令人眼花镜乱,不辨虚实。剑如果对付枪,就没有单刀灵活,尤其是枪长剑短,用点字诀不啻授人以柄,输定了。幸而李管事这一招是虚招,用意就是将枪诱出,便可改用错字诀切入,所以招发一半,等枪吐出便立即用错字诀,想错开枪取得中宫位置突入中宫,没料到一错落空,枪疾退疾进,锋尖已闪电似的到了右胁下。

  右胁是要害,李管事不得不闪身、沉剑、封架。可是,枪影消失,却从上方射入,到了咽喉前。主客易势,主动抢攻的剑,反而成了急封乱架、章法大乱的防守者,连封二十余剑,剑连枪也没碰及,枪尖不断透过剑网深入中宫,在胸腹喉胁前弄影,连退十余步,被迫入堂下,毫无还手的机会。卓天威将李管事逼到堂下,他自己也就陷入重围,厅门已被堵住,退路已绝。“上啊!分了他的尸!”有人怒吼,人影上涌。“上啊!分了他的尸!有人怒吼,人影上涌。厅外有人涌入,闻警前来声援的人赶到了。“来得好!杀!”卓天威大吼,枪势一紧,尖挑尾扫势如狂风暴雨,枪到人倒下手不留情,两丈方圆内无人能接近,一近便倒并向外跌。狂号声震耳欲聋,宽阔的厅堂足以施展,大厅两侧的大柱外侧是厅廊,正好堆积受伤动弹不得的身躯。

  厅内已没有几个人了,片刻间倒了八成以上。他外冲,花枪连挑带打,把从外面不断涌入的人一一弄倒,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入天井,又是一阵痛击,最后冲入了前厅,冲出店门外。四面八方都有人提刀操斧往这里赶,能拿得动兵器的人全来了。“都来都来!”他扫飞两个人,举枪大叫:“杀光你们这些人,再一把火烧光你们这鸟村,天下太平,休走!杀!”他追上两个人,噗一声扫断一个人的腿,枪尾在另一人的背心点了一记,那人向前一栽,失去知觉。

  门前的广场更宽阔,涌来的人更多。他连声长啸,指东打西八方冲击,如入无人之境,所经处波开浪裂,没有人能躲过他一枪,没有人能从他面前逃得过。天终于大明,满地全是哀号呼救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敢在外围吶喊递刀枪的人则越来越少了,八方奔逃,绕走闪避不敢冲进。李管事是主脑,不能逃,与卓天威游斗,你进我退,你左我右,偶或抓住机会偷袭一剑立即逸走。卓天威说得不错,杀十个吓不倒其他的亡命,但杀一千或一万,不害怕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终于,后到的人丧胆了。不知是谁领的头,开始退走。只有一个李管事和卓天威捉迷藏了,其他三四十个发着抖、流着冷汗的人,瑟缩在外围避得远远地观战。有些臂骨折断或腿骨折裂而仍能支撑爬走的人,纷纷向村中逃命,爬不动的人,在地上哀号求救。一大群妇孺,在远处号哭狂呼,呼叫亲人的叫号声,令人闻之酸鼻。

  两艘快舟张帆飞驶,向码头急驶而来。卓天威盯紧了绕圈子退避的李管事,花枪不时左右闪动截堵。“你是个武林高手,混迹在这里不知有何图谋。”他一脚踢开一个挡路的受伤人,紧跟着李管事:“你一定知道傅老头的来历,竟然胆大包天,纠众行凶掳劫他,等到天下白道群雄前来问罪,你这里的死伤,恐怕要比今天严重十倍。阁下,乖乖挨在下一枪,在下替你去祸消灾。”哪有人愿意乖乖挨枪的?李管事一面绕走,一面向码头外面眺望,看到急驶而来的快船。“阁下,你不要得意。”李管事一跳两丈,避过一枪咬牙说:“你打伤这么多任务役莽汉并不见得光彩……”

  “闭上你的臭嘴!”他大骂:“就是你们这些武林败类混账东西,教这些村夫莽汉几手鬼画符臭功夫,利用他们为非作歹、惹事招非,教他们争强斗胜,却不教他们武德武义和做人的道理。这些人,天下不乱则已,乱则凶性大发,弱肉强食,不是土匪就是强盗,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大爷我今天大发慈悲,动枪而不动刀,伤人而不杀人,用意就是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伤手伤脚,他们今后就没有为非作歹的本钱,想为匪为寇也力不从心。至于你,我非要你半条命不可。”

  “哎呀……他……他他……”惊叫声大起。两艘快船已经靠上码头,五六十名大汉飞奔而至,尚未列阵,恰好看到卓天威的身形绕过,看清他的面容。领先到达的七个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血液都快要凝结了,也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可是,他们一看清行凶的人是卓天威,七个人骇然止步了,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因惊恐而失去血色。“好啊!到府城去的人回来了。”卓天威大叫,丢下李管事向纷纷列阵的人走去:“妙极了,你们一定认识我霸王卓,你们对我卓天威不陌生,但我却不认识你们,这岂不是不公平吗?”

  “你……你们……”为首那位大胡子手长脚长的中年人,伸手指着他怪叫,激动得几乎语不成声。“我怎么啦?”他在两丈外止步狞笑着问。“该死的!天啊……你……你看你,你杀了我这许多人,你……”

  “没有杀,应该说,在下大发慈悲手下留情,伤人而不杀人。现在……”他丢掉花枪,挣一声拔刀出鞘:“你们如果也想不讲理一拥而上,杀无赦。”

  “你敢?你……”

  “天杀的!在下为何不敢?杀光你们这些劫船贼,烧光你这窝赃藏匪的贼窝子,天下虽不至于因此而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天啊……”

  “你不要叫天,你是这里的场主?”

  “是的……”

  “龙王路寿年?”

  “正是在下,你……你为何前来……”

  “前来讨公道。”

  “什么公道?”

  “昨天,你们掳劫了傅老头的人和船。姓路的,把傅老头一家老少,原人原船交给在下,不然,哼!在下要血洗你这鸟场鸟村,绝不容情。”

  “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你……”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路场主,你可不要表错情,我霸王卓不是善男信女,苏州府这几天死伤无数,都是我卓天威的杰作。傅大侠是侠义英雄,他做事中规守矩,凡事讲道理要证据,所以常被歹徒小人所欺。我卓天威从现在起,绰号叫霸王,我可不是什么侠义门人,我可不想和你讲理要证据。这里都是你的人,你可以找出一百个人,甚至五百个人,指证历历、证明你并没有掳人劫船,打官司你是赢定了。我已经知道你掳劫了傅大侠一家,这就够了。傅大侠是侠义英雄,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奈你何,他就不敢像我一样,把你这些工人蠢汉打个落花流水。现在,我只问你放不放人船。放,在下拍拍腿走路;不放,屠光你们这些贼王八再走路了。你说!”

  “你欺人大甚,你……你凶残恶毒……”

  “我霸王卓要屠光你们!”他举刀怒吼。撤兵刃之声大起。右首一名大汉,拉拉龙王路场主的衣袖。“稳住他,上船去取用利器毙了他。”大汉凶狠地低声说:“一不做二不休,此人不除灾祸不止。”

  “天杀的!你们失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龙王路场主死瞪了大汉一眼:“利器一现,保证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你是什么意思?”

  “这……场主……”

  “你不信?好吧!”龙王路场主一咬牙:“反正船场不是我的,这里的人也不是我的,大不了我龙王路寿年再改个名字,再到湖里面入伙。你是东主的人,你可似作主,你下令好了。”

  “场主,在……在下作……作不了主。”大汉陡然地打一冷颤:“场主该怎办?”

  对面,卓天威高举的刀徐徐下沉。“我给你片刻工夫布阵,看我霸王卓能不能屠光你这五六十个人。再过片刻,村中便会起火,也许要不了片刻,火一起,就最我霸王卓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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